顾倾的沉默让梅既白又停顿了会儿,在对方的视线聚焦后继续道:“他走后我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我以为……我们可以慢慢相处,我可以等他做完自己的事情再谈感情,然而太晚了。”
余瑾年的死直接在他们之间划下了生死的天堑,再无可能。
顾倾干笑了声,“你的强迫症烦是烦了点儿,但不妨碍你足够优秀,大可以重新开始,上赶着追你的有一长串,像是杨帆那样的,人家配得上你,你没必要……惦记着已经不在的人,人嘛总得往前看。”
梅既白微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几分苦涩,“不可能了,我之前已经说过,他是我的唯一,无人可替代,我爱他,只爱他,不会再有别人。”
四目相对,顾倾只能强装镇定。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梅既白今天晚上意外地坦诚、话多,那些真挚的爱意和被苦痛浸透的追悔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这些话他听着烫耳朵,心底里情绪复杂,有开心,有贪恋,也有……后悔和心疼。
梅既白看着他又好像没有看他,而是透过他在看余瑾年,他蜷起手指,嘴唇微微颤抖,最终勾出一丝上翘的弧度,直到今天他才可以坦然地承认……梅既白是真的爱他,深爱。
在这样的目光里他还要去怀疑什么?
而他自己在还是余瑾年的时候未必没有动感情,只是不知道,在沉静的夜里,一直以来被报仇的大山压在下面的情愫丝丝缕缕逸出来,原来、原来他对梅既白是有感情的啊。
不是不喜欢。
顾倾弯下腰握住梅既白的手,把脸埋在对方掌心里,眼泪终于挣脱了束缚,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被忽略的、被压抑的那些情绪在这一刻都倾泻了出来。
一直以来他对梅既白都有偏见,或者说对梅家人有偏见。
当年两家明明关系那么好,最后却有那么大的落差,梅家在梅既白手里一路向前,发展得越来越好,而余家……已经成了圈子里茶余饭后偶尔提起的谈资,唏嘘、感慨,之后什么都没剩下。
梅既白第一次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时候,优雅贵气、从容自持,身家样貌气质样样都好。
他呢,大一开始就做兼职,只是为了赚点钱补贴家用,好让母亲不那么操劳,梅既白悠闲享受下午茶的时候,他正奔波在赶兼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