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燕道:“我也很难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醒过来,非要跑去河边。各位兄弟是知道的,我的帐篷在那头,离河近,我也吓了一跳,派人看着,你们也知道,我年轻,没有什么本事,凡事还是靠赵大哥拿主意,我也一向觉得他是面黑心善的人,我就半夜跑来找他——在这儿值守的可不是我带的兵,不说胡话,是不是有这回事?”
被拉来作证的值守的军士想了想,昨夜的确是有这回事,便作证说:“他确实半夜匆匆跑来,喊我们队长,还哭了,我们都听见了,队长还说他毛都没长齐。”
“那许勒怎么就能突然就站起来,还跑到河边?”
亭燕辩屈道:“他就是起来跑走了!他是长官,我还能拦着不让吗!你们若说我瞎说,你们——”
他在高台上,被几个质疑的军士围着,一张方脸都快憋成圆的了,满脸委屈,可他毕竟站得高,很快便看见了人群外围站着的程锦朝,立即高喊道,“你们去问医者去!医者说他不行,可,可也没说他就完全没希望治好了呀!我也是看着他可能会好,不敢放弃希望才悉心照料,你们怎么能这样揣测我!难道我撒手不管,你们才要叫好?”
亭燕话音最后,委屈得就要解开甲胄:“你们不信我,那我,我也没有办法了!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本事,又年轻,人们都不服我,我也是为了长官!既然如此,那我不当这个军士,我也随长官去好了!都别拦我!别拦我!”
他就像只野猪一般猛然地冲出人群去,被几个军士狠狠用身子一挡,可他力气大,竟然真的撞开了人群,抱起一块大石头,大喊道:“长官!我冤枉!我来陪你了!”
说着,在人群惊呼中,把石头狠狠地往头上一砸。
军士们捉住他,把石头抢下来,然而亭燕的额头上已经是血痕一片。
几个逼问得比较紧的军士看他这般决心,也有些迟疑道:“我们又没有说你不好,不过是觉得奇怪,仔细问问罢了,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可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则有旁观的不了解起因的人看他头破血流,呵斥那逼问的军士道:“你们这些人,老长官出事不见你们出来端屎倒尿,出了篓子倒是第一个过来兴师问罪,亭燕队长一向是个老实人,我们都信得过的!你们这么逼他,是什么居心!”
眼看一群人吵吵闹闹就要厮打起来,程锦朝适时拨开人群,借了几分巧力:“借过,借过,怎么了?”
说着,她已经走上了台,装作看伤势的样子走向亭燕,把旁人拉开,拽住亭燕袖子:“你这是做什么?嫌我治不好病?自己寻死了?”
说着,便要从腰间的药囊找些什么药,那亭燕只低头道:“是我冲动了,不劳医者关心。”
程锦朝略一思忖,决定替他把谎圆上,血淋淋地作帮凶,低头若无其事问道:“许勒怎么样了?这些日子别懈怠,身子虽然是好了,神智还是有些不清楚,得再用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