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令仪并不在意这些,她抬手借着他的劲儿,狼狈地爬上去,而后扯过他的披风将自己裹住,颤着牙关道:“多谢。”
卢七郎听着她被冰水浇过的声音,叹一口气,“我先叫人扶您回去休息。”
陶令仪点头同意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住了。
初春的池水同样冰凉刺骨,如绣花针一般密密麻麻地刺进她娇软的皮肉,陶令仪倚靠在床头,仰头灌下一碗苦辣的姜汤。
“娘子您慢些……”卢七郎还从没见过谁家小娘子把喝药灌出喝酒的气势来,下意识便想阻拦,可是一伸手,又意识到两人的身份,有些讪讪地住了嘴。
陶令仪见此虚弱地勾了勾唇,“郎君心善,救我于水火,只是我到现在还不知恩人的名字,不知郎君可否告知?”
卢七郎一愣,回道:“在下卢占炀。”
陶令仪笑着重复一遍,“占炀。我记住了郎君的名字,却只怕日后没有报恩的机会。”
卢占炀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盼望着自己快些逃离,还是觉得自己前路渺茫。
可不管是哪一种,他都知道不能再将眼前的人留下了。
只是……
看着病弱难支的陶令仪,卢占炀竟有些张不开口。
不想陶令仪却早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捂着唇角咳了两声,主动提出,“郎君,你将我送走吧。你救过我,我不能害你。”
听她这么说,卢占炀反倒担心起来,“可你这身子……”
陶令仪轻笑一声,竟还能让人看见眼底的光芒,她摇摇头,道:“这么多年都撑着没死,现下也不会有事。郎君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