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 他重重掐了掐自己的手, 深吸一口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默默地离开了此处,走回了东宫。
回到东宫以后,萧祁尝试躺在床上入睡,可是一闭上眼睛,先前所见之景就不断在眼前徘徊,心烦意乱,根本睡不着。
最终,他披衣从卧榻上坐起,没有叫醒宫人, 而是自己手持着一支蜡烛, 照亮着周围的方寸之地, 慢慢步至了书桌边。
萧祁在书案前坐定,伸手打开了右下角的第三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未拆封的信笺。
他在案前犹豫了很久,摇曳昏黄的灯火映在他的半张侧脸上,看不清神色,烛火之下,可以看见他捏着信封边缘的手指有些颤抖,但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从旁侧拿来一把小刀,裁开了信封。
信纸展开,萧祁的睫毛随着跳动的火花,忽闪着,他仔仔细细看完,神色却越发凝重,阅览完毕后,他将信纸放在了旁边,执着墨笔,悬在案上铺着的崭新洁白的宣纸上却迟迟未动,落笔显得无比纠结。
萧祁的内心此时仍在激烈挣扎着,尤其是在看完方才的信件之后,发现那些人的胆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就算他热血上头,也禁不住想踟蹰一下,犹豫几分。
于是只是提笔写下几句模糊的回复,给自己留下了一定的余地,说还要再考虑考虑。
为了保险,他专门换成了不常用的左手书写,以确保看起来和他平日的字迹并没有什么联系。
不怪乎他如此谨慎,而是自古帝王多疑,萧问渊的手段,又是出了名的让人胆寒。萧祁之所以敢起了大不敬的心思,也是因为身边再无近亲眷,没了什么顾忌。
但并不代表他就不畏惧那些诏狱里的阴森往事,急着去送人头。
萧祁将纸张装入信封,心事重重。关于对方的提议,他到底还是要考虑几天,才能决定到底参与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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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举家迁入京城,本来是一件喜气洋洋的好事,可这几天整座府邸却是成日气氛低沉,仆妇随从们连句气声儿都不敢发出来。
只因他们的当家主母最近几日性情暴躁,一改往日显露在外的温婉形象,动辄就要寻人来发火责罚。
温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离开京城,多年之后回来,这里简直就是变了天。
一到府邸,将安置好,她就派人去联络自己的故友南安郡王妃,却悚然地得知,南安郡王妃早在多日前,就已被帝王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