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有些懊悔,觉得是自己太过麻烦,才给别人也带来了麻烦。
“啊呦,奴才的小祖宗,您可不要这样说自己,圣上他自己都从未这样想过,您怎么就多心了呢。”张仪忙不迭劝道,“何况您是为救圣上而受的伤,奴才等人都要对您感激不尽呢。”
宋秋觅自然知道所谓救人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一时沉闷不语,张仪见状,又赶忙从另一个角度加以劝慰:“圣上从前批阅起奏折来,就常常忘了时间,偶尔一夜未眠,也不是稀罕事,圣上正当壮年,龙精虎猛,这点还是不要紧的。”
他这般说了,宋秋觅的心里才好受些。
转眼又想到今日就是开猎之日了,萧问渊正要主持仪式,参与狩猎,不由得又有些紧张起来:“听闻今日琐事甚多,圣上还有主持典仪,驱马射箭,他——还好吧?”
她平日里一夜未睡到第二日都是昏昏沉沉的,就算帝王体质异于常人,但到了次日还要进行这种剧烈的体力消耗,也不是能轻易承受的吧。
张仪笑了起来:“您大可放心,此时开猎相关的仪式早已进行完成,圣上引弓射箭,气势凌云,丝毫未见疲态,满座喝彩,唯一遗憾的便是您没有在场见证了。”
两人在这边说着,忽又传来彩笺的惊呼声:“娘娘快看,这是什么?”
宋秋觅和张仪的目光一同移过去,只见来者之人是一名身着重铠的骑兵,他半跪于地,目光恭谨下垂,手中高举一个漆盘,上面似置放着一物,不过盖着玉盖,看不见是什么。
骑兵恭声道:“圣上令属下将此物送给太子妃娘娘,聊作口腹之欲。”
彩笺从那人的手里接过漆盘,拿到了案前,揭开一开,竟是一只烤至金黄,飘香四溢的禽鸟,不由得好奇问:“听你说起来,此物是有些稀罕,看来不是寻常鸡鸭了?”
“此乃圣上开猎第一箭射得的猎物,乃为鸿鹄,特地让御厨制成太子妃喜欢的口味,连同午膳一起送来,若太子妃喜欢,回头再多送些来。”骑兵回答道。
宋秋觅听完所有的话语,呆了一呆,又将目光往那烤“鹅”上投去,犹有些不可置信。
本以为昨夜帝王是随口与她一说,未曾想到,竟被他当了真?她说自己不喜猛禽饲养或当做模型摆在室内,所以他就为此射下了一只宜于炙烤的猎物?
这未免有些太……思及此处,她转头朝张仪询问道:“圣上往年冬猎,也是猎得鸿鹄么?”
张仪方才也被着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失了神,此时宋秋觅问他,他才在记忆中搜寻了起来:“从前还真没见过圣上开猎射过鸿鹄,大多是鹰隼,用以嘉奖如雄鹰般英勇的猛士。”
他说完后,又将目光投在了眼前烤出来酥皮的烤鹅之上,咽了下口水,艰难出声:“圣上,大约是想着鸿鹄之味,肉更鲜美,亦更适合制成膳食,才如此施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