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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木床前,笼着如云雾一般的轻纱,少女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微阖,脸色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唯有额头染着绯红之色。

她安静地在那里,仿佛连呼吸也消失了般。

从前宋秋觅也生病过,但萧祁从未见过这般虚弱病重的她。

萧祁颤抖着手拨开纱帐,伸手向前欲抚上她的额头,却在触摸到她肌肤的前一刻,宋秋觅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在病中,但她的眸光仍然很澄澈,澄澈到清冷,就那么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他的手。

萧祁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手停在了半空,片刻过后讪讪地收了回来,声音有些不连贯:“阿觅……你总算是醒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宋秋觅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身后。

萧祁亦一起转头回望,径直映入了宋霜眠的身影。

他的脸上一下子火辣辣的,仿佛遇到了什么难堪的事情,半晌憋出来一句:“太子妃病着,你在这干站着作甚,身为嫔妾,不是应该尽心侍奉主母?”

萧祁的目光胡乱往旁侧一撇,看着有宫人拿着药材,从门口经过,立马说道:“你亲自去看着煎药,务必尽心尽力,出了什么差错,本宫唯你是问。”

宋霜眠被他这么一通质问,一下子懵在了原地。

方才萧祁在前面走得快,她险些跟不上,好不容易到了寝殿,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又被他这么劈头盖脸地一番责问。

她是招谁惹谁了?宋秋觅都没有说什么,萧祁倒是先上赶着送殷勤了。

她心下憋屈,好不容易见一次萧祁,不但没有说上什么话,还让宋秋觅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给吸走了,一路小跑跟着到了寝殿门口,什么事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打发去煎药了。

宋霜眠站在这里,隔着距离,只能隐约看到宋秋觅的脸,哪看得出来她是真病还是假病。

就算是真病,不就最多是个风寒吗,至于萧祁这般大动干戈?!

但此时周围人都看着,又是在宋秋觅的寝殿中,她要是不去,萧祁现在也不向着她,明早关于她不敬主母的言论就要传遍整个宫闱。

宋霜眠暗中掐了掐自己的手,强行将这口气咽下去,不情不愿地福身道:“谨遵殿下谕旨,妾身这就去监督他们煎药。”

宋霜眠的背影渐渐消失后,萧祁才敢重新转过头来,看着宋秋觅,语气放柔了很多:“昨日就让你小心点身子,你不听,这下可好了,生病了难受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