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也不是眼瞎,她手疾眼快将药粉末撒在那处,细细密密的疼痛忽地炸开,甚至蔓延至整张嘴。
这药是专治上火的,越痛,证明药效越好。
谢知鸢都快分不清哪里是痛意的源头了,她唔地一声闭上了嘴,眨巴着眼重新瘫在侧座的软垫上。
今日谢老爷归家,谢府门口拥堵不堪,马车之后好七拐八弯停在了谢府巷口前,
谢知鸢捂着嘴被四喜托着下了马车,巷道口的几个小孩子原本正在玩蹴鞠,见着了她,纷纷停下脚下的动作,朝她笑着喊,
“谢姐姐!”
谢知鸢应了一声,她腰间大大小小挂了三个香囊,她伸手在其中一个绣鱼袋里掏出几颗糖,要孩子们分着吃。
说来奇怪,她嘴尚好之际虽喜吃糖,却算不上嗜爱的地步,
可嘴伤了之后,鼻尖一嗅到那股清甜,她眼睛便离不开手中圆溜溜的饴糖。
糖硌嘴,会更疼的
谢知鸢一面想着,一面却把手里的糖塞到了嘴里,柔软的唇瓣甚至还蹭了蹭指尖残余的黏腻粘连。
这一幕恰好被邵远收入眼中,在他看见谢知鸢的那档口,谢知鸢也瞧见了他。
着普通灰布长衫的男子站在忙碌搬货的长工前边,他长身玉立,原本似是在同管事谈话,侧眸望向谢知鸢时,同那人作了歉意的手势。
她眼皮子一跳,月滚细纱下的绣鞋不免顿了一瞬,可大抵是知避无可避,又朝前行了几步,直至到邵远跟前才期期艾艾停下。
“邵大人,你怎会在此。”
若情非得已,谢知鸢根本不想开口说话,她语调含含糊糊,那侧完好的脸颊因包裹着糖而轻轻鼓起,又因牵动伤口而轻轻嘶了一声。
邵远听她似漏了风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以手抵唇轻笑一声,胸膛如风阖般震动,惹来少女有些恼怒的轻瞪。
邵远停了笑,但眼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见谢知鸢嘴唇稍动,他开口止住她,
“邵某今日来是为着上回同你所说一事。”
上回?
谢知鸢疑惑地舔了舔口中的糖,
上回他说了什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身后忽地响起一阵喧哗,谢知鸢顺着声响望去,入目的是一列敞篷车,每辆前边都有个壮汉,车上摆着大大小小好些个箱子。
最前头的是个头上簪花的夫人,膀大腰圆,瞧着三十出头的模样,喝起人来也中气十足,
“小心些,若是损坏了什么,仔细着你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