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了垂眼,眉间带着许久未同人说话的不自然,“实不相瞒,我听闻谢三姑娘近日有定亲的意向,故前来叨扰陆老夫人,敢问我们孟家二公子如何?”
永宁侯府门庭简单,前侯爷虽早早逝去,可大公子还算争气,孟夫人性情和善温婉,孟公子本人又才学出众,况且将来若出门游历,带着阿鸢到处逛逛散散心也极为不错。
真是上上之选,
因怕出些为众人所不知的差错,陆老夫人特意将陆明钦叫到明德堂来细细询问了一番,
明明是极佳的人选,未曾想陆明钦一听便蹙起了眉,他目光落了过来,不复往日的清冷无波,
语气坚定,
“孟瀛,绝不可。”
从陆老夫人那出来后,陆明钦又去了一趟宫里。
彼时宋誉启正同自个儿下着棋,殿内宫女们各忙各的,悄无声息。
今晨落了一场雨,薄衫遭不住凉风,他身上松松垮垮批了件外袍,
清冷矜贵的男人进殿时,带来一阵凉意,鸦青色广袖上还带着些微水汽,清冽如薄雾,又似压在他眉目下的寒气。
宋誉启被风吹得停了手里的动作,不明所以抬头望向他,
“你今日怎的有功夫来我这?”
他说着唤了个宫女要替他批件披风。
那宫女才靠近陆明钦,便被他作的手势挡了动作,黑眸沉沉望向宋誉启,
“还需几日?”
宋誉启伸了个懒腰,他丢了颗棋子到棋篓里,斜眼睨过去,“你急什么?饵下完了,网才铺好呢。”
“况且——”他瞅了眼棋局,无意识念叨,
“你又不是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他眸色蓦然变化,“你莫不是要提前?”
被他望着的男人黑眸沉寂,只静静看着他,并不作声。
“陆明钦,你疯了吗?”
宋誉启把手中的棋子啪嗒一下扣到棋板上,黑子强占过道,局势瞬间转赢为败。
他手指点着桌面,侧眸冷笑,
“你又不是不知,一步行差踏错,满盘皆输,现下是在这发什么疯。”
宫女们早已悄悄退了下去,殿内一时之间只有太子的薄怒声。
“是不是又是谢知鸢?”宋誉启未等他回答,神色莫名又带着恍然,“从瑾,如你我这般于刀尖上行走,最怕有软肋。”
“你不该不知晓这个道理。”
殿内一瞬间落入沉寂,连风声也被隔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