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谢沉霜这么说,大理寺卿立刻开始委屈喊冤:“哎呦,谢大人您明鉴呐,大理寺办案向来是秉公处理,绝无严刑逼供这一说,实在是证据确凿,但有些士子死活不肯认罪,下官是迫于无奈才对他们用刑的。”
“好一句迫于无奈!”谢沉霜面容温润,但眸色却一片冰冷,“本朝律法规定,有功名在身者犯法,不得随意抓来审问,更不得用刑定罪。须得先呈报省级学政,革除功名之后才能用刑定罪。张大人的迫于无奈,能凌驾律法之上?”
科举素来是重中之中的存在。此番出了这场舞弊案,举国上下已是万众雎雎,但凡一个处置不当,便会掀起轩然大波。那些泄题买题者确实该重惩,可无辜清白者也不该遭此屈辱。
谢沉霜是上京有名的温润君子,如今他这般一字一句质问,大理寺卿顿时白了脸。
“谢大人,下官、下官……”
大理寺卿搜肠刮肚想解释,但谢沉霜已甩着宽袖朝前走了,大理寺卿当即欲战战兢兢跟上去,却被谢沉霜冷声拒绝了:“张大人公务繁忙,就不必同去了。”
说完,谢沉霜点了个小吏带他去见两位主考官。
大理寺卿急的满头冒汗,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沉霜离开。
谢沉霜去见了张茂与李元忠。
张茂与李元忠是次次会试的正、副主考官,他们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是礼部左侍郎,如今二人虽皆已入狱,但大理寺卿尚未对二人用刑。
谢沉霜分别见了张茂与李元忠,待他从大理寺监牢里出来时,已是月上中天了。
白玉盘的圆月高挂苍穹,稀疏的星子零零落落点缀在旁边。马车载着谢沉霜穿过熙攘街市回到谢家时,谢家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戚蓉一贯早睡,府里的灯笼也熄了大半。
紫黛知谢沉霜今日去了大理寺监牢,见谢沉霜归来,正欲吩咐人去为谢沉霜备水时,谢沉霜并未回卧房,而是径自去了书房。
这便是还要继续办公的意思了。
紫黛便将夜宵与药备好,准备给谢沉霜送去时,却发现书房里并未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