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出院。
降谷零看着周围没有别人,关上了病房的门:“怎么样?”
莲野诚把写着榎波妙子的名片拿在手里,自信地晃了晃:“她约了我周六上午去游乐场。”
降谷零闻言,笑容意味深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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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上午,天气晴朗。城市的路面上冰雪化开。初春的气温很高,是酷暑的预兆。莲野诚今天没有穿那些千篇一律的西装,而是简单穿了一件青色的帽衫和一条白色长裤。
他刚出小区的大门,就看到白色马自达停在路边等待着自己。
降谷零穿着灰色的风衣,站在树下,衣服凌厉的边角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他看见莲野诚,悠闲地道了声早安,仿佛真的是要去游玩一样。
上了车,莲野诚笑着道谢:“前辈,谢谢你来接我。”
“不用谢,我和你一起去。”
“欸?”
降谷零握着方向盘解释道:“一个溺爱弟弟的哥哥,陪同弟弟一起去游乐场应该也很正常吧。”
“你确定正常?”带着勾引对象去和勾引自己的对象去游乐场,怎么想怎么奇怪。
“当然正常。”降谷零面色不改。
莲野诚妥协了。
算了,奇怪就奇怪吧,只要能端掉这伙血贩子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榎波妙子站在游乐场门口等待,在看见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后明显一愣,不过瞬间又恢复笑容。
买一送一,不要白不要。
“妙子小姐,我们来啦。”薄荷酒笑着朝她摆摆手,身后降谷零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打扰了。”降谷零微微鞠躬,一脸宠溺地看着薄荷酒,“弟弟有些怕生,在家里就闹着让我陪他一起来。”
薄荷酒猛回头,瞳孔地震。他是在说什么呢,这和一开始不一样啊。
降谷零无视薄荷酒投来紧迫的视线,仍然保持着一副宠爱都快要溢出来的表情。
榎波妙子强忍住没有抽动嘴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不不,没关系的。那我们进去吧。”
卖票员看到一男一女走过来,刚想开口提醒今天情侣有活动,紧接着就看见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一脸笑容地站在了那个男生身后,帮他整理一下连衣帽的褶皱。
卖票员然后活生生把“情侣优惠”四个字咽下去。
三人行,现在的人玩的可真花。
把三张票递出去后,卖票员仍然不忘专业度,面带微笑地提醒:“园内今天有《假面超人》的电影免费放送哦。”
薄荷酒突然精神起来:“真的?”
“当然,凭票根可以兑换免费观影卷。”买票员回复。
于是,当三人坐完了摩天轮、海盗船等几个大项目后,薄荷酒提议:“我们去看《假面超人》吧。”
“阿也想看什么都可以。”降谷零眼含笑意,“不过哥哥有些头晕,待会不能陪你与榎波小姐进去了。”
薄荷酒心知降谷零是想趁着这个时间,去查看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于是他一口答应:“等电影结束,哥哥要在出口处等我们。”
“好的。”
榎波妙子有点后悔干嘛要约在游乐场了。这对兄弟真的恶心的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们。
没办法,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三人走进游乐场内的电影院。在电影开场前,薄荷酒捧了两桶爆米花,递给榎波妙子一桶,另一桶则说留着和哥哥两人一起吃。
榎波妙子深呼吸:没事的,马上就结束了,再忍一忍......
影厅前台:
“下一场是16:00的,还有7分钟开场。”
“多谢。”降谷零拿着给两人兑换的电影票,转身间被几个孩子撞了一下。
孩子的家长连忙上前道歉:“不好意思,先生没事吧。”
降谷零微笑着摇摇头,刚要离开时,目光看向不远处,表情瞬间凝固。
几个小孩跑到《假面超人》的海报前模仿着电影中的台词。
“可恶,这个世界绝对不能交给你统治!”
“受死吧!”
他紧锁眉头,表情越来越严肃。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降谷零回过神来:“没事。”
小朋友的父母走开了,降谷零仍然目不转睛。在喧闹的影城大厅里,他的注意力所及,只剩下那几个孩子。
只因为其中一个孩子的动作,和莲野诚的肘击技一模一样。
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降谷前辈。”薄荷酒见取票的降谷零迟迟不回来,过来找他:“原来已经取到票了,辛苦啦。”
降谷零扬起一个笑容:“莲野君今天的表演忘我又投入,值得表扬。”
莲野诚挠挠头,并没有告诉降谷零这是他第一次来游乐场,稍不注意就玩嗨了的事情:“那我和妙子小姐就先进去了。”
“等一下。”降谷零攥着手里的两张票,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我和你们一起进去。”
“前辈突然又想看了?”
“嗯,又想了。”
整场电影薄荷酒看的美滋滋;榎波妙子只希望时间的流速加快一些;而降谷零则是本着优秀的特工素质,目不转睛一脸严肃地看完了电影全程。
那个走路都会摔跤但是变身后就无人能敌的超人在打斗时,确实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肘击动作。
他看向坐在旁边捧着饮料瓶,看电影看得两眼放光的莲野诚。
难道自己之前的怀疑都是错的。
真相仅仅是——莲野诚与组织的杀手薄荷酒都是《假面超人》的粉丝?
降谷零闭上双眼,挣扎着要不要接受这个荒谬的结论。
出了电影院,游乐场其他的项目已全部下班。月亮已经高高升起了。凉风瑟瑟。
榎波妙子感叹一声:“好黑啊。”
她忽然一把抓住薄荷酒的肩膀:“上寻君可以送我回家吗?我一个人回去有些害怕......”
“当然没问题。”
“那正好还没吃晚餐,你们去我家,我熬大豆汤款待二位。”
薄荷酒与降谷零对视一眼,知道等了一天的戏码终于来了。
榎波妙子的家在极为偏僻的郊区,周围大多是正在扩建的工厂,附近只有两栋居民楼,住的都是融不进东京都的穷苦人。
榎波妙子的居所是一居室,内外布置得十分温馨,带着蕾丝的沙发垫与桌垫是配套的小碎花,与这个女孩表面上看起来一样天真淳朴。
进门处挨着厨房,她洗了手便开始着手准备晚餐,锅里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味道激发着味蕾。
“啊,好烫。”榎波妙子端了两碗汤过来。
莲野诚刚想提醒降谷零不要喝,就见上司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
“真是美味啊。”降谷零笑道。
莲野诚有一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公安工作狂一起查案了。降谷零是为了找血贩子的老巢铤而走险,可自己又图什么呢?
但上司都喝了,自己不喝好像不太好。
薄荷酒只好也浅浅喝了一小口。他的意识渐渐朦胧,只记得自己靠在了降谷零身上,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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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最先醒来,面前的场景冲击着他的认知。
阴暗腐臭的环境中有四
五张铁床,每一张床上都躺着一个瘦弱不堪的人。他们的手臂满是针孔,最新的针孔上连接着地上的血袋,胶管中的血液不断流进血袋里。
床上的人要么正处于昏迷状态,要么也是神情呆滞。对这个房子里新来的两个被铐着丢在地上的“新住户”丝毫不在意。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几次尝试打开手铐,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手铐的型号是特质的,与日本警用和黑市能买到的型号都不同。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犯罪团伙幕后应该有来头很大的资助。
降谷零只能一点点挪动到莲野诚身边,想先叫醒下属再伺机逃脱。
外面传来脚步声,门被打开,降谷零继续装晕。
“你带回来的这两个,就一个是rh阴性血。剩下的那个长得像外国人的,血又不值钱,带回来干什么,老板看到又要骂你了。”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们是兄弟,还以为血型一样。早知道这个直接就杀掉了,忍了一天恶心死我了。”这个声音降谷零听得出,是榎波妙子。
降谷零这才感受到手臂隐隐传来微弱的疼痛。原来他们在昏迷时已经被抽血化验过血型了。
“记得扔远一点,上次那个太近了差点被发现。”
“知道了,啰嗦。”
他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第六感敏锐地感知到了危险,降谷零一个暴起压在有着壮硕肌肉的男人身上,与此同时,枪声响起。
他的膝盖紧紧压着男人拿枪的那只手,子弹在天花板留下一个烧焦的痕迹。
大块头男人惊恐地看着他:“你...”
“好啊,原来你已经醒了。”榎波妙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邻家妹妹般的天真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杀意的狞笑。
她掏出枪,扣下扳机:“你们这对恶心的死gay,去死吧。”
榎波妙子连开三枪,都被降谷零躲过。他把男人手里那把枪踢到墙角,转身向楼上跑去。
两个血贩子追了上去。却在楼梯拐角处被降谷零一脚踹下去。
这里是一个独栋的铁皮建筑,一共三层,没有窗户。降谷零跑到了三楼,把自己关在放置扫把的杂物间里,用身体抵住木门。质量堪忧的木门随着门外男人的一次次撞击掉着木屑,即将不堪重负。
降谷零用尽全力挡住撞击,他双手被铐,杂物间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他看向大臂处。看来,只能等它起作用了。
门外的男人还在不停地撞门。可另一个脚步声则越来愈远,下了楼。
降谷零知道榎波妙子要做什么。
下属有先天性低血糖,血液流失会比普通人更容易死亡。如果榎波妙子是去给下属采血,那下属根本撑不到风见带人赶来。
曾经,他以为莲野诚就是薄荷酒,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利用。可如果莲野诚不是呢?
他猛地打开房门,在双手反铐的情况下与举着刀/具的男人缠斗起来,就在降谷零快要制服这个男人时。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女性的惊叫。
榎波妙子想要跑到楼上求救,随着一声枪响,她的心脏中弹,从铁皮楼梯上跌了下去。
露出身后举着手/枪,面带微笑的莲野诚。降谷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