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不必了……”

“脱。”

“……我不。”

这人就听不得拒绝。

见殷时宁再三推脱,阿理有些不耐烦,伸手就要去扒他前襟。殷时宁一个没练过武的人,还是个病号,力气哪有他大?衣裳很快被扒了开来,露出光洁的皮肤。

他今日穿着张大娘新裁的衣裳,布料是深灰色的,衬得那身皮囊格外的白,几近晃眼。

阿理一向眼疾手快,此时非本意地将殷时宁上下看了个精光,像是突然被灼到,瞬间松开手:“……算了,还是你自己来吧。”

殷时宁:“???”

他说了半天不愿,脸都臊红了,阿理也不听,这会儿既然将他看光了,居然不肯帮忙了???

……什么人啊!

阿理已经背身走到了屋门口。

殷时宁“喂”了两声,见人不搭理自己,只好脱掉衣衫,慢吞吞地爬进浴桶里。

就感觉血亏。

·

身后持续传来水声,少年的动作仿佛能透过水声传达。

阿理一直背着身,直到殷时宁洗完澡才转过来,给他拿了身干净的衣裳,等人穿好,才将人抱回床上。

往常他俩也没避过嫌。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过很快,殷时宁就无暇探究阿理的不对劲了,又或者说,这点不对劲在他看来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因为没出两天,殷时宁烧退了,人也有了精神,很快就发现阿理的身体似乎好了起来。

阿理身上狰狞可怖的疤痕在几天内愈合、消退,只剩下浅浅的印子,气色也比刚救起时好了不少,都说武者的愈合能力很强,但直到此时,殷时宁才算真正见识到。他记得很清楚,先前阿理身上甚至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

“那你想起自己的名字没?”殷时宁问他。

阿理摇了摇头:“不过,似乎想起自己修习的武学了。”

“是吗?”殷时宁有些好奇起来,“那你打套拳给我看看?”

阿理睨他一眼:“你把我当猴?”

“……哪有,不愿意打就算了。”殷时宁摇摇头,去了隔壁院子。

前些天,他长期理药的地方长出了几株秧苗,看叶子的形状很像是他当时暂时扔在那里的某种的药材。他好奇这株究竟是不是草药,这几天都在浇水。

浇完水,他到厨房做早饭。

这天是梁老头的“大诊日”,这是药铺的规矩,看诊分为“大诊”和“小诊”,大诊日一月一次,无需诊金,只收药钱,若是一下子开不起药,等过阵子凑够了银钱再来也行,总之对穷人很友好。因此到了大诊日,来药铺的病人总是特别多。

既然都要看这么多病人了,哪怕再不喜欢阿理跟着,梁老头也要将殷时宁带下山,一是为了多个人手,二是为了教这个徒弟看诊。

他今天做的是韭菜盒子,韭菜生得快,一割一茬,家里又有不少面粉,做这东西方便快捷,近日殷时宁常做。

做得多了,速度也快,很快就做好了三人份,找了个盒子装着,打了个小包袱,才去叫梁老头起床。

半个时辰后,两人坐上娇娇拉的猪车下山。

即便梁老头不愿让阿理上车,他也总有办法跟上,因而两人出门的时候并不带着他。

木车一路颠簸着下了山,拐进药铺。

殷时宁一向要到药铺关门才肯下车,梁老头总笑他活像个大家闺秀。

但只有殷时宁自己才知道,他是为了躲殷家人。

殷叶染上山半个多月了,山上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