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话,谢子风随手将酒壶扔掉,双手背后,大步朝前走,很快就消失在微雨中。
“是啊,我不配。”
左良傅低头,苦笑了声,用手擦去脸上的残酒。
其实,他真的挺欣赏谢子风的潇洒疏狂。
左良傅仰头,让雨水静静地落在脸和身上,良久,才喃喃道:
“袖儿,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柔光。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来日可期!”
第117章 迁怒
雅容小居
屋里很暗, 只点了一盏豆油小灯。
陆令容从香粉瓷罐中取出些龙涎香,点上。
她手里拿着本《说文解字》,走到窗子前, 轻推开, 此时院中漆黑一片,冷雨被风吹得四处乱飘, 虽是春末, 却无限的凄凉。
厚重的香味从金炉中散发出来,飘在屋里的每个角落,表哥喜欢龙涎香, 素日里总让丫头们用此香熏衣裳。
陆令容闭眼, 深呼了口气, 让香味全全包裹住她, 仿佛表哥在抱她。
算算吧, 自打上次发生过红蝉那事, 就再也没见过表哥了.
他还在生气么?
陆令容凄然一笑。
今儿荣国公夫人寿宴,轰动全城。她即便深居此处, 也听下人说了好久的热闹。
表哥被谢三爷打了, 打得鼻青脸肿。
傍晚的时候, 流言蜚语出现在各个茶馆和酒楼的桌上。
什么谢三爷喝大了,酒后乱性, 调戏陈家大奶奶,陈大爷制止未果,反被暴打;
什么谢三爷吸寒食散上头了, 衣着褴褛地跑出来发疯,欺负了陈家大爷;
还有更离谱的,说谢三爷有龙阳之癖, 不满陈南淮成亲,非要拉着大奶奶去庵里剃度当姑子,大爷肯定得护着媳妇儿呀,这不,就被谢老三给打了一顿。
越传越邪性,越传越离谱。
这些留言来的蹊跷,若仔细瞧,能发现两件事。
头一件,表哥真的被谢子风打了,原因不明;
第二件,梅盈袖很无辜。
想到此,陆令容冷笑了声。
所有人都在护着梅盈袖,生怕她受到半点伤害,真不明白她到底哪儿好,怎么男人见了她就跟丢了魂儿似得。
正烦闷间,陆令容瞧见乳母春娘带着个清丽秀气的姑娘,从小门那边进来了。
是青枝。
陆令容赶忙将眼泪擦干,从梳妆台上翻找了盒半旧的妆粉,来不及磨碎,直接用手抠了点,往眼皮上抹,试图遮盖住红肿。
她整了整头发和衣襟,懒洋洋地坐在摇椅上,把油灯拉近了,翻看着诗集,眼睛时不时地往门那边瞅,等着青枝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