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争论一开始还是在几个人之间,后来竟也渐渐扩大了开来,两边各不相让,恨不得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后来甚至听说还有以此为题做了篇八股文的……
而更多的人,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那一户人家究竟何许人也?安国公府几时有的那样一户姻亲?
虽然官民之间壁垒分明,但淮安纪氏,这四个字在帝京也不是没人听过,毕竟好歹也是首富来的。
可再是首富,也只不过是个商户,他们……和卫家,是姻亲?
还……还谋害嫡妻?!
许多后来听说此事的人家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然而安国公卫远山毫不犹豫的叩见了圣驾,卫远山虽是武将心肠,有规矩有底线,却不代表他就真的直愣愣没脑子,跪在天子面前开口就先请天子降罪——
“臣虽已寻获人证,但此时尚未抵京,臣按大夏律法,本应证状俱全再行上告,但臣每每思及无辜枉死的小妹就心痛如绞,夜不能寐,擅自令人先行绑了送官,臣自知行事鲁莽,藐视了律法,请陛下降罪!”
建帝段铭启听得抽了抽嘴角……谁说武将就没脑子的?听听这开口就恭请圣裁,他还能真降罪不成?
有了安国公自己的请罪,御史们谁还能说什么不是?
何况……卫家当年那一场联姻的真相,别人此时尚还不清楚,但建帝段铭启又怎会不知道?
卫晚晴,这个卫昊阳掌中珠一样的女子,用她自己换来了卫家的坚守,也换来了中原的免于战火。
若没有她,卫家是否能坚持至今,最终赢得一场大胜都还未可知。
她护住的,又岂是一个卫家?
整个西北军,甚至整个中原,都有赖于那个女子义无反顾的下嫁。
不论是前周,还是如今的大夏,谁又能说自己不是欠了她?
段铭启叹口气,亲自起身扶起了卫远山:“安国公世代忠勇,此事朕定会督促大理寺严明审理,若有冤屈,定然会还国公府一个公道。”
圣人天子,金口玉言,短短一句话,就彻底掐断了想用证据不足仗势抓人这样的说辞来弹劾安国公的苗头。
这后续种种,纪清歌都并不知情。
秦丹珠先行一步送她返家,柳初蝶如今学了乖,也亦步亦趋的跟着,但不论是秦丹珠还是纪清歌,此时都没什么闲暇理会她。
秦丹珠是看着这个小表妹今日真的是身体不适的模样,纵然马车已经尽量小心平稳,她也依然没缓过来,一副没了精气神的样子,蜷在车内软垫上,恹恹的萎靡不振。
秦丹珠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气着了,一路上也只轻言细语的将些话来开解她,纪清歌慢慢的应着声,却仍是不见振作。
等她们一行终于回了府,便赶紧遣人先拿着靖王的腰牌去请太医,原本纪清歌还想劝住说不用,奈何秦丹珠不肯,也只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