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地,在场之人心里都是一凛——靖王动了怒。
就不说纪家人头皮发麻,就连围观的人也鸦雀无声,再没人敢再胡乱指指点点。
纪家人从上到下跪了一地,曼朱这小丫头也终于能挣脱了孙妈妈,提着裙子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段铭承皱眉看着纪清歌腕子上的印子,先吩咐曼芸:“去拧个湿手帕来给你家姑娘冷敷。”又对纪清歌道:“可还伤到哪里?”
纪清歌直到此时,才终于透出口气来,适才那样的境地,她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可就是再生气,她也知道,她除非愿意甘冒大不讳对自己祖母动手,否则她就无力施为。
这种有心无力受人胁迫的滋味一再的撩动她的怒火,她却只能拼命忍耐,如果不是段铭承来的及时,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维持冷静到几时。
如今脱了困,也才觉得双手气得发冷,倒是衬出段铭承的手掌温度愈加灼热。
纪清歌心中一突,有些慌乱的抽出手:“我没事。”
——这都被人给欺负到头上了,还说没事!段铭承心中火气因为她生疏躲避的举动更盛一层。
只是现在终究不是和她计较远近亲疏的时候,段铭承按耐住一肚子的火气,想先让她上马车暂避一下,毕竟要和纪家对峙的话,她不出面才对她最有利。
谁知纪清歌却摇了头:“段……王爷,我不要紧。”
……就凭她姓纪,她也不能一味躲在别人身后,不论是靖王,还是卫家,她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自己缩起来任由别人去替她面对。
听到这丫头口中连称呼都疏远了,段铭承恨得咬牙低语:“纪清歌——”
听出了他的气恼,纪清歌垂头避开他的目光,段铭承气得额角直跳,咬着后槽牙扶住她的手肘,让她退后几步,坐在了卫家马车的踏板上,这才说道:“你不回避便由你,只是此事交由卫家出面即可,你安心坐着,不必动气,万事有我,可知道了?”
其他的事情……以后再和她算账。
见纪清歌老老实实的嗯了一声,段铭承这才转身,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纪家人的时候,眼底重新笼罩了森寒。
纪正则心中叫苦,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靖王是有多么的不好相与,两次驾临淮安的时候都让他吃足了苦头,此刻和贾秋月两人并肩跪在地上,并不敢开口。
但纪老太太却仍有几分看不清事态。
她入主纪家多年,也就年轻做媳妇的时候还尚需要和官宦家眷走动的时候赔赔笑脸,但纪家在江淮地区足可算是一霸,虽是商贾,但江淮地区的官员一则是打点得足,二则也是要给这个首富一个颜面,她虽说要斟酌着待人接物,却真没受过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