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升脸上蒙着的那块帕子被扯到了一边,只是按那帕子上原本下的药量,他一时半会根本醒不过来,倒是刘四儿晕头涨脑的睁了眼,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触手一个大包,顿时疼得直咧嘴。

“别嚷嚷了!”驴老七没好气的又踹了他一脚:“给老子看看这条膀子,妈的,那小娘皮下手真狠!”

刘四儿家是赁住的一个小四合院,地方不大,却住了三家,其中有一个走街串巷的老郎中,会治一点跌打损伤和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刘四儿从小也算耳濡目染,人又机灵,多少也学了一点皮毛,开方用药虽然不行,但看看骨头断没断还是可以的,手上捏了几下,只道:“骨头没断,就是脱环了,你忍着点。”

说着,托住驴老七的膀子一用力,暗巷之中就又是一声惨叫。

挨过几息之后,驴老七肩膊之上终于痛楚渐消,他一边慢慢活动着手臂,一边吸着气:“常年打雁给啄了眼,妈的……压根就没安好心!”

吴宽和刘小四各自垂头丧气的不吱声,谁能想到那娇滴滴的小娘子竟是个会功夫的呢?

驴老七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一刻,心头那股子火气却无论如何都按不下去,索性住了口,低着头想了片刻,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妈的,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大……大哥,那小娘皮是个扎手的……”吴宽这个时候刚撕了衣摆塞住了鼻血,说话难免瓮声瓮气的,他知道驴老七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是这才吃的亏,总不至于忘得这么快吧?

“老子说的不是她!”驴老七烦躁的瞪他一眼:“那给了银子的婆子,诓咱们弟兄说什么只是个普通小娘皮,妈的……才给了十两银子!就让咱们吃这么大一个亏!”

驴老七越说越是恼怒:“她若是提前说明白是个厉害的,咱能这么没防备?”

——才十两银子,就诓了他们来对付这么扎手的点子!

如今小娘皮没弄到手,那十两银子四人分完,连药钱都不一定够!

驴老七并不是个蠢的,他从被那婆子找上门的那时候就心里门清这只怕是大户人家里那点子龌龊,戏文里不都这么唱的么,别人家的肮脏事他懒得管,但是明明找了他们弟兄出马解决,却又藏着掖着坑了他们一场,相比于痛揍了他们一顿的纪清歌,那婆子的知情不报才更叫人恨。

“敢坑老子……这事没完!”

“七哥,算了吧,那娘们不是个善茬。”吴宽此时下腹还在作痛,根本不想再参与。

“屁!老子说要对付那娘们了?!”驴老七没好气的骂道,他又不傻,那小娘皮的身手,再来一次照样还是打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