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逐便又道:“闻先生也知晓了此事,闻先生托我转告少君,待少君身体痊愈后便备上厚礼,动身前往禹泽山亲自向缈音清君道谢,表以谢意。”

“不去!”闻瑕迩想也未想便说道:“道谢我写封信送给他便是,做什么还要我亲自去见他,我不去。”

莫逐沉吟片刻,说道:“莫逐以为,少君还是亲自前去面谢缈音清君为好。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缈音清君还救了少君的性命。”

闻瑕迩心说他会中毒君灵沉得担一半的罪责,可转念一想,他会先去帮君灵沉挡那只毒虫,最初的念头也不过是为了偿还在渊海之地对方救过他的情。眼下这情没还上,兜兜转转的又被君灵沉救了一命,欠的情越来越多,让他陡然生出这辈子兴许都还不上君灵沉人情的错觉。

莫逐见他不说话便以为他还在对君灵沉心生抗拒,劝道:“虽不知少君与缈音清君结下过什么嫌隙,但凭着缈音清君此番不计前嫌的救下少君,莫逐以为,这位缈音清君的确是位君子。少君也该收敛一些脾性,莫让旁人落下话柄,得一个不好的名声。”

闻瑕迩抬手摁了摁额角,半阖着眼道:“我知晓莫先生和父亲的意思,但......”

他欲言又止,莫逐便以为是他拉不下脸面向君灵沉道谢,犹自说道:“少君深明大义,缈音清君这番救命之恩该如何偿还,心中必然自有计较。若实在觉得不妥,莫逐愿代少君前往禹泽山,亲自向缈音清君答谢。”

莫逐这边在同他讲说道理,闻瑕迩自己却犹自沉浸在那梦中,险些无法自拔。听得对方要代他去禹泽山向君灵沉道谢,方才缓过神来,忙道:“不必莫先生代劳,再过几日吧,容我再想想。我也还得在家中养养……头疼的紧。”

莫逐听得此言也不好再劝,嘱咐了几句叫他好生休养,便离开了房中。

闻瑕迩一连在家中养了半月之久,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人待在房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时常因为写阵造符,有时在屋里闭关一闭就是几个月之久,众人对他此举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而闻瑕迩此番将自己锁在屋中,也的确是为了画出新的符,但半个月过去,新符的影子半分没瞧见,他却悟出了点别的东西。

自那夜那场梦境之后,这半月每逢夜里做梦,他梦中多半会出现君灵沉的身影。

时而梦到君灵沉同他一起在冥丘城中闲逛;时而梦到君灵沉同他秉烛夜谈;时而还梦到君灵沉同他一起泛舟湖上......总之梦中景象千奇百怪,但君灵沉的身形却无处不在。

闻瑕迩其实有些难以理解,他与君灵沉相识不过数月,起先几回碰面,每一次不是真刀真枪的动手便是唇枪舌战的冷嘲热讽一番,他是打从心眼里不待见君灵沉那人。

虽然自渊海之地那次之后,他承认自己对君灵沉的确不如之前那般厌恶至极,甚至还存了些好感,但却不至于因此每夜睡中梦回时频频闯入他的梦吧?

若论好感入梦,他便是每夜梦见朗青洵也不该梦见君灵沉才对。

将这怪事在脑海中天人交战一番后,闻瑕迩也仍旧未能想通,遂想着弃之不理,改画新符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