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哭声压抑且凄暗,在这颓败幽寂的殿中响起,凄凄惨惨,断断续续,让人只觉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得亏闻瑕迩与怨鬼戾魄这些东西常常打交道,眼下这番景象尚无法撼动他。那人哭了一阵后忽然在殿门口坐了下来,地上的影子霎时缩了回去,离开的脚步声并没有响起,接踵而来的反而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声音。
闻瑕迩凝神听了听,发现这人说的东西和迟圩讲的那些骨师国语言如出一辙,他一时半会儿也听不出个所以然,索性闭目休憩不再费神去听。
那人还站在殿门口滔滔不绝的讲,也不知讲了多久,闻瑕迩睡意都有些上头,正欲无声的换个舒服姿势,那人便有了动静。
他立刻睁开了眼,视线落到殿门处,一只脚伸了进来,露出半截金色的鞋面,闻瑕迩原以为这人是要步入殿中,正思索着该如何避开对方,岂料下一刻,那人竟伸长了手臂,忽的将殿中大门用力关上,严丝合缝的把殿内仅有的一点月光都给锁在了殿外。
闻瑕迩望着刹那之间陷入黑寂的殿中,竟一时没能缓过神来。
他猫着身子躲在书案下许久,等到殿外再听不见丁点声响,他才掏出袖中的夜明珠走了出来。
这次闻瑕迩没继续在殿中停留摸索,而是径直往殿门口走去,他推开殿门,低头往门槛处瞧了瞧,发现了一双有着黄沙轮廓的脚印,显然是方才离开之人留下的。
他抬脚便将那脚印碾去,随后轻声带上了殿门,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然今夜对于他闻瑕迩来说,似乎注定是个不眠夜。
乌苏换了一身绯红的衣袍,此刻正站在曼陀罗花田里,几乎要与这些艳红的花枝融为一体。
乌苏从花田中转过身来,满脸笑意的看着他,“真儿回来了。”
闻瑕迩睨了乌苏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一语不发的往屋内走去,乌苏却在此时突然从花田中一跃而出,落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乌苏关切道:“你深夜不归,我十分担心。”
闻瑕迩道:“左右都逃不过王妃的耳目。”
乌苏笑容一滞,“你喊我什么?”
“怎的?王妃如今也听不懂我说话了?”闻瑕迩冷眼瞧着乌苏,“我以为只有我听不懂,原来王妃也同我一样。”
乌苏唇角的弧度淡了下去,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闻瑕迩,却被闻瑕迩闪身躲了过去,“王妃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