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栎急了,那一天的医院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急诊室、走廊里、楼梯上,到处都是人。
蒲栎发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和那个从未出现过的人比起来,他的妈妈显然更加重要。
他知道,那些年有一个叫做郑一刀的海鲜酒店老板在追求着妈妈。可是妈妈总对他不冷不热。现在妈妈遇到危险,剧团领导在医院里也着急地找不到出路,他便偷了妈妈的手机给郑一刀打了个电话。
郑一刀听说蒲娅南受伤,连忙赶了过来,还联络有头有脸的客户,托关系请来了著名的神经外科专家为蒲娅南立刻做了手术。
蒲栎是从老妈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这次意外对于他意味着什么。
手术进行了十多个小时,他的心肝就在手术室外焦灼了十多个小时。
他开始自责,骂自己来医院见到老妈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次摔伤或许会要了她的命,或许让她再也无法直立行走。
但是他没有哭,来不及哭就被护士叫去三次补缴医药费。
那一刻,蒲栎才知道,原来自己家里这么穷,穷得连保命用的钱都拿不出。他不大乐意地接受了郑一刀的援助,只是暗暗的对以后的生活有了新的规划。
万幸,手术很成功。
蒲娅南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终于能够下地活动了,虽然走得磕磕绊绊,却总比一辈子做轮椅强。再加上她原本就有舞蹈功底,耐不住寂寞,勤加运动一年后也就行动自如,从外表看和常人无异。只是这次意外让她彻底告别了舞台。
也就是在那个暑假,蒲栎开始了在腕表店兼职的模特生涯。
腕表店的经理是蒲娅南的好友,从小看着蒲栎长大,早就说过他凭着一张脸就能当明星。
那年蒲栎16岁。瞒着妈妈说去补课,其实是在某奢侈品店的开业典礼上站台。
后来他就越来越不爱上学了,不是学不下去,只是单纯地想要离挂着锁子的大门远一些,再远一些。
为此,他还想了一个迂回的方法搞定妈妈。
他跑去郑一刀家里,百年古厝红砖熠熠,他来不及驻足,扑腾就跪在了郑一刀面前。
“阿叔,收我做徒弟吧!”
郑一刀吓得跳脚,骂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小子跪的还真是地方,偏偏对着祠堂里供奉的郑氏祖先。
而后郑一刀认出蒲栎,呵呵一笑,嘴巴咧到耳朵根上:“厚喇厚喇。”
就这么着,蒲栎高二就退了学,光明正大地跟在郑一刀这个保护伞下。白天四处走穴,晚上就去郑一刀的海鲜店里帮忙,时间久了还真的学了点做海鲜的本事。
蒲娅南对他没办法,日子再艰难她也没有发过什么脾气,只是暗自伤心苦恼了小半年母子俩才开始能正常对话。
“后来就遇到了星探?”慕池调查过蒲栎的经历,他知道蒲栎在海鲜店里没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