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府亲戚的这些算计倒是不难理解,纪府富裕,从指缝里漏一点东西,就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了,但凡是能占上这种便宜,那就是白得来的富贵,几辈子的都不用愁了,这样的好事儿谁不想要。当时纪家就是香饽饽,谁去都想分一杯羹。
与他们来讲,纪府孤儿寡母,一个性子刚强身子虚弱,一个还是诸事不懂的小孩子,家里当家的走了整个家都没了主心骨,正是他们趁虚而入掌控纪府乃至整个纪家生意的最好时候。
野心勃勃的他们根本片刻都不想等,之前纪同鸣在时,整个纪府固若金汤,现在他不在了,自然是都想上去踩一脚,最好能分一杯羹,安素到底是一个女人,就算是管理内宅是一把好手,但是前院那些事情她做起来总有些心有余力不足,主要是现在纪同鸣不在,前院那些人并不好管,谁还没个小心思呢。就是官府的官差也来了几次,硬说看见有嫌犯进了他们府上要进去搜,因为这被顺走了不少物件,纪氏老宅里的摆设就没有一件差的。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安素,她不是一个没有了丈夫就无依无靠可以任人宰割的女子,她娘家虽然已经走向没落,不得上意,但是背靠京城安家,在金陵也是能数得上的世家,安素自幼受宠,性子刚烈,并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如今被欺负的很了,很容易能得走上极端。
夫君走了,女儿年幼,安素的身子自己清楚,突逢大难她情绪起伏的厉害已经破了大夫的千叮咛万嘱咐的静养心态,她撑不了太久,但是她的女儿,他们的女儿怎么也不能成为一个出事,那可是他们放在手心娇养的小公主,怎么也不能成一个小可怜。
安素想了这些,一封信送到了安府,把安家二老爷安晟也就是自己嫡亲的兄长连带着安府家丁请到了纪府,算是坐镇保护他们娘俩儿。也是赶得巧,安素的想法与慕容氏想到一起去了,收到信的档口,安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说是带仆人,其是找来的都是些强壮还有些身手的护院,就是怕有闹事儿的。
安晟到纪府之后,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起码纪府内的小动作很快就停熄了,谁也不敢在安素的的眼皮底下搞小手段了。纪府几个姐姐却不甘心,她们虽是出嫁女,但是到底是姓纪,现在纪同鸣没了,这大家业竟然便宜一个外姓人和一个奶娃娃,怎么想怎么不甘心,但是她们立场又尴尬,纪同鸣是她们兄弟,虽是户绝之家,但是有未嫁女在的,按律法她们这些做姐妹的是没有丝毫承继权的,但是这些都不妨碍她们想占便宜。
自从纪同鸣出事的消息传出来之后,纪家几个出嫁女到了纪府像是扎根了似的也不自己家去,想也知道是想扒拉一些好东西回去,安素忙得很,根本管不了这些小事。但是安晟可管不了这么些,他到了纪府之后直接就把赖在纪府这几个姑奶奶扔出了纪府,一点情面没留,什么也没让带,直接就是撕破了脸,面对外面的鬼哭狼嚎,安晟直接关了纪府的大门。
安晟年轻时仗着家中祖母和父亲疼,可是混了好一段时间,本身性子就是混不吝的,几乎整个金陵城人都知道,成亲之后好了一些,但是如今这样干也没人说什么,毕竟这是本性。人就是这样,当你做尽荒唐事,再多一件也不觉得你过分,要是你整日都做好事,当你荒唐的时候,可就尽是讨伐之声了。
因为安家二爷的做派,纪家很快就静了一些,无人敢动。毕竟就是纪同鸣的亲姐姐们尚没有落到什么好处,何况是他们这些与纪府而言无关紧要的远亲,根本不足挂齿。
对于纪氏一族来讲却不能收手,他们每日都在劝说安素从族中过继一嗣子,他们的理由听起来也都是为安素考量的,诸如,“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同鸣想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不想他下葬的时候,连个捧吉祥盆的都没有吧,那他有什么脸面去见他爹娘至亲?”
“是啊,侄儿媳妇,这有个嗣子还能护住你和小闺女不是,就是继子怎么也越不过你和你闺女,长大还能护着你们,何乐而不为?”
“就是说,纪家这样的家业同鸣费了这么大劲儿,难道你还想真的都败在你手里?”
这些族老们一个个语气激动,一副为都是为你着想的样子,力求说的感人肺腑,不过安素到底不是一个好听众,她面无表情,主要是这些人说的根本不在她的考虑之内,只因为她知道她的夫君不会,要是她真的让他们女儿受了委屈,恐怕他会更不开心。
族中这些人说这些当然是有考量的,根据本朝律令,向纪同鸣这样没有后嗣的门户也就是户绝之家,继承顺序是女、近亲、官府。户绝资产的处分原则是除用于丧葬费以外,全部由未婚女继承;出嫁女只给三分之一,其余入官;无女则归近亲;无亲戚则入官。
当然因为纪同鸣有纪怡嘉这个嫡女在,所有的财产都是她的,其他人现在要想拿到家产唯一需要攻克的对象就是安氏,现在也只有她可以决定,所谓的立继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