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显文还是摇头:“没有这般道理,运棉出库,难免有耗损,还有所费民力,这些又从哪里算出来?再者,民库的精棉是以备冬天不时之需,也是给织造坊供应的,调去给你们,织造坊停工了又该如何?你可知道冬日的棉是什么东西,春日的棉又是什么东西?”
驻扎云州的湛卢部后勤管事重重喘了口气,端起桌上水猛灌了两口。
这新来的伍主簿实在是难缠到了极点,之前说北疆多强项令,他比强项令还多出了算死人的本事,数月之间战绩累累,让云州各处都吃尽了苦头。
“伍主簿,你算来算去,是不肯给了?”
“倒也不是。”伍显文看着自己册上的账,一双小眼睛似乎要发出光来,“两条,换棉可以,军库还棉要多还一成,也不用你们弹拣,只管将带籽棉送过来,我们自己安排了人去做,其二,你们就要开拔南下,开春在云州空出的田要请云州百姓耕种,工钱随市价走。”
“后面雇人之事好说,多还一成的棉……两万四千斤精棉,算成带籽棉是足足八万斤,伍主簿,你这也要的太多了!”
伍显文板着脸说:“冬棉春棉价格可差了不止一成,再说,我也省了你们的弹拣功夫,这诸多人力难道不是钱?”
两人争执不休,不一会儿后勤管事掀帘出去,又过了半个时辰,他带着算了密密麻麻的一册又从外面回来了。
“多给一成不行,八分,行就行,不行的话我们湛卢部今晚识字课也停了,全军拣棉籽。”
伍显文还是瞪着小眼睛,湛卢部的管事眼睛也不大,两人视线仿佛带着刀枪剑戟,在空中噼里啪啦打了三百回合。
“好!”伍主簿终于点了头。
那管事长出一口气,仿佛鏖战了三天三夜一般带着他的签条走了。
这边,伍显文立刻低下了头,“嘿嘿嘿”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