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应该是世人最害怕的一类人,但他们自己比谁都害怕这个世界。她学着疯女人的样子蹲下去,眼里控制不住流泪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就是被驯服的生活。
那个引起混乱的罪魁祸首后来几天走路时都在发抖,看到人就发抖。
庆虞想,她待不下去了,一定要快点离开。要跟外界联系。
跟一些小护士聊天的时候套话,知道康复中心一些病情稳定的病人会得到电话卡,能够与家人联系,她便去和疯女人沟通,让她帮忙联络一下有电话卡的病人。
疯女人起初并不同意,她摇头,道:“你不要自作聪明,在这里,你的能力就是杀死你的刀。”
但庆虞不死心,和她友好相处了很多天,讨好她,陪她打架。
疯女人终于松口,说:“有个上高三的女生,好像是不学习又爱玩儿,家长送进来一年了,她最近要出去,估计正在和家里通信,我试试看能不能接触到她,你别抱太大的希望。还有,不要被人看出破绽,不然我们俩都没好果子吃。”
庆虞很感谢她,每天看她偷偷把安眠药吐出来,也没去报告,甚至跟她一起畅谈一夜。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能给的只有陪伴。
这一天,她住进来三个月了,康复中心举办一场演出,请了一个颇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家。演奏家很和蔼,表演之前说了句:“祝即将出去的人前途璀璨,祝还未出去的人永远幸福。”
曲子很耳熟,旋律优美。
庆虞闭着眼听了一会儿,再次睁眼时,发现回到了高中的礼堂,台上是李茹旧在拉二胡,她旁边坐着的是年郁。
她感觉不可思议,一直看着身边的人。年郁的表情一点都不像那一年,她说喜欢她,她没答复,后来再回去看演出时她把校服盖在头上,李茹旧喊了她一声,她顿了顿,哑着声,隐约咽了一下,说:“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