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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里,典典的眼睛会发光,“我妈妈等不到你爸爸,就嫁给我爸爸了,我家里穷,我爸又爱打人……”她笑了笑:“他打我妈,我妈打我。”

“反正我妈挺惨的,你爸觉得愧疚才会对我好。去年我爸妈把摩托车开进河里,淹死了。”

庆虞想不到那个场面是什么样子,但并不为这两条生命感到悲伤,“那你奶奶呢……”

“我奶奶,”典典说:“她脾气不太好,唔……她是一个……让我一想起就会流眼泪的人。你爸爸是吃她的奶水长大的,啊,应该是这样。”

庆虞默默翻了个身。

母乳。

如果是这样大的恩情,爸爸为什么不把那个奶奶接到家里住,或者给她买一栋房子,请一个素质好一点的阿姨呢。

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她死去后才准备报恩。

安静了很久,典典忽然钻进她的被子,冰冷的身体带来一股寒意。

她说:“其实我妈妈嫁给我爸的时候,你爸爸还没那么有钱,后来你爸爸有钱了,她就后悔了,几次三番要去找他。但这些事我永远不会告诉你爸爸。”

庆虞好奇:“为什么?”

典典闻了闻她头发上的香味:“因为我妈妈在他心中的形象代表着我能得到多少好处,我会让他觉得我妈妈心里惦记他,知道他有钱后为他高兴,但从没起过离婚后嫁他的想法。那样的话你爸爸就会很愧疚,他的愧疚会变成对我的好。”

听完,庆虞沉默了片刻,说:“原来所有人都做不到诚实,那为什么说诚实是美德。”

典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美德?美德应该被踩在脚底下。如果你看到养老院里的老人们被打的时候,你就理解了,美德应该被踩碎。我觉得你更讨厌了,别人都夸你看了很多书,但是事实是,庆虞,你的脑袋里空空的,你无知的怜悯让人觉得你该死。”

身子缩了缩,感觉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