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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虞佩服精神科医师的清醒,不由问:“后来呢?”

孙安絮晃了晃杯子,看着浮在杯面的茶叶,说:“那学期末我的实习就结束了,老师推荐我去维也纳进修,我过来拿推荐信的时候正好撞上了那个同学。她带着父母一起来了精神科,还说要找我。”

庆虞直觉这其中有故事:“……为什么?”

添了点热水,孙安絮没绕弯子,道:“我把她带进会诊室,她跟我说自己得病了,应该是重郁症,她厌食、失眠,偶尔会短暂性失明,只有自残能让她兴奋,她希望我能给予帮助。因为她爸妈都是比较有社会地位的一类人,不太支持她来这里,觉得丢脸。所以她找了个借口,说想来看看我,想了解怎么才能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被行业内最有名望的大师收为入室弟子。她父母望女成凤,自然答应了,还跟她一块来的。”

庆虞拧眉。

孙安絮继续观察她,不正常的短暂沉默过后,她说:“季岚能跟这样聪明的小孩做朋友,我也很高兴。”

话锋直转,连一点铺垫都没有。

庆虞顿了半天,问道:“那那个同学最后怎么样了?”

她这就属于看电视剧忘了主线,反而迷上副cp。

孙安絮微微蹙起眉心,如同揭了生死状:“我老师劝她父母重视心理健康教育,并提议他们给小孩找个伴,小孩抑郁的原因是太孤独了,有人陪伴会好很多。很可惜的是最好的心理医生也无法预知未来,他德高望重,善待子女,爱护妻子,所以觉得人人如此,但并非人人如此。小孩孤僻阴郁,领养的女孩明媚开朗,有了对比,父母难免会偏爱讨他们欢心的那一个。我出国前最后一次见那个小孩,她带着自己的行李,求我带她走。”

庆虞听的一头雾水,“你带她走了吗?”

孙安絮眼里泛出光,淡淡说:“她没护照。即使有,我也不可能带她走的。我在机场给她父母打电话……好吧,这也是我成为心理医生后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她父亲在机场打了她,让她学学姐姐,懂事一点。我当时赶时间,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