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用过饭后歇了会儿,先去沐浴。

这一路虽风平浪静,因天下情势渐乱,宣武地界亦有盗匪横行,她心里始终有根弦绷着,晚间亦睡得极轻,饮食起居一切从简。此刻浴桶里香汤暖热,她散发坐进去,任凭热水蔓延过肩,只觉浑身筋骨为之一松。

桶沿上搭了段柔软丝绸,遮住水中风光。

玉露跪坐在后,帮她轻揉双鬓。

氤氲的雾气弥散开,如瀑青丝拖曳在外,阿嫣阖眼养神,片刻后忽而开口道:“方才陈典军说,王爷今晚会到?”

“是这么说的。”

玉露单独取了盆水为她沐发,香膏抹上去时,淡淡的香气散开,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道:“有件事情,奴婢怕王妃路上担忧,一直都没说。如今王爷既要来了,合该说出来,好让王妃心里有数。”

“什么?”阿嫣有点困。

玉露手上顿了顿,低声道:“离开别苑之前,王妃送司公子走的那会儿,王爷其实已经来了,只是没露面。”

话音未落,阿嫣猛地睁开眼睛。

笼来的睡意霎时惊飞,她顾不得满头湿漉,扭脸诧然道:“你可瞧清了?”

“当时奴婢站在亭外,看到王爷从荷池那边过来的。那院里的格局王妃都知道,过了荷池就只能奔屋子里来,没旁的地方可去。他又没再原路回去,除非翻.墙去隔壁院子,不然定得到凉亭附近。”

“那是什么时候?”

“在奴婢去拿笔墨之前,有一阵子了。”

阿嫣闻言,心头猛的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