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谢珽嗤笑了一声。

“可惜我二叔本事有限,既搬不走我这绊脚石,又挑中你当助力,眼光实在不行。知道我为何盯上你,连番激怒么?”他抬一条腿踩在捆缚诚王的木板上,目露轻蔑,“徐元杰的死,你都探到了风声,吉甫自然知情。他隐而不发,无非以命换命,想借我的手除去劲敌。”

“不过如今,我反悔了。”

谢珽取了旁边的粗布,擦去手上的血迹,示意朱九收去刑具。

这般做派,分明是不打算索命了。

诚王灰败的脸上重新覆了血色,心神稍松之余,揣测随之生起,“我途中遇袭,是吉甫在暗处帮忙?”

谢珽回过身,不置是否。

诚王才经历过极度的惊惧与痛楚,将真话尽数吐露后,好容易捡回性命,在这间与世隔绝的石室里,下意识有点相信此刻的言语。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追问道:“你为何要杀徐元杰?”

谢珽回过头,半个字都没说,只留下个讳莫如深的眼神,而后推门离去。

诚王相信与否并不重要。

反正两句话的事罢了,若能祸水东引,栽到吉甫的头上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无所谓。

脸皮已然撕破,若朝廷有能耐追究,凭着他擅自调兵横扫陇右、宫宴上袭击皇子的罪名,便可兴兵问罪。若没能耐,便是诚王回去抱着永徽帝的腿哭诉今日遭遇,狗皇帝气得七窍生烟,也没本事追到魏州来算账。

皇权既已倾塌,则只凭本事说话。

谢砺的险恶居心已是昭然,剩下的事情里,最要紧的是岭南节度使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