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审问了,是我指使的。”他催动轮椅转过身,锦衣华服衬得脸上格外苍白,那双眼睛阴鸷如旧,却分明灰暗颓败了下去。

诸般谋划皆已泡汤,此刻若还抵赖,就只剩负隅顽抗的可笑。他抬手指着地上的刺客,“是我花费重金,请了刺客放进城里。也是我让他指认司裕。”

“事情既已败露,我也无需抵赖。谢珽,我就是想要你的命。”

极阴冷的声音,眼中不无怨毒。

谢珽看着他,脑海里似乎有无数往事闪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浑身似被冰凉的水浸透,他只是静静站着,片刻后才回身道:“几位将军可有疑议?”

事已至此,裴缇还能说什么?

他虽存了几分私心,却也是跟河东同袍们一路浴血奋战过来的。谢珽的资历固然不能令他彻底敬服,但这些年的功劳也历历在目。王爷之尊、众军之首,自然不容旁人觊觎。

谢瑁引狼入室又欺上瞒下,险些将他也算计进去,实在令人怒极。裴缇冷冷扫了一眼,拱手道:“殿下安然无恙,凶手也已查明,末将自无异议。此等恶行,务必严惩。”

“二叔呢?”

“按律,行刺的罪行当诛。不过瑁儿的身份毕竟不同,论断之前还是该三思。”谢砺到还是惯常的理中客模样,只是语气遗憾而痛心。

谢珽颔首,“那就请诸位先回。”

几位武将闻言,纷纷拱手告辞。

脚步声陆续走远,谢瑁能觉出他们含怒盯来的目光,却未回视。

费心递出消息,诱了平素与谢珽稍有罅隙的武将们过来,他原本是想借这些人各自藏着的心思,敲定武氏和阿嫣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