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计,细粮四十三斤,粗粮三百一十斤,白糖四斤,红糖六斤,布票肉票若干。”之所以用若干形容,那是因为简宁整理记忆的时候发现有好些个布票糖票有点模糊不清。

简宁舔舔唇:“糕点那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折算成细粮七斤,凑个整数,冬瓜南瓜的,野菜野果这些折算成粗粮,一样凑个整数。”

一堆数字嗡嗡往许婆子脑袋里钻。

“我看你好像迷糊不清,听我报啊。”简宁口干舌燥:“细粮50斤,粗粮400斤,白糖4斤,红糖6斤,布票、棉花票啥的总共二十张。”

“这么多?”许婆子脑子完全不转了,进入了呆滞状态。

听完简宁报数,几欲昏厥,血窟窿啊!

“你莫忘记时间跨度,整整六年哈,就这我还有好多记不清的。”简宁面无表情道:“不要只想着掏出来痛,忘了吃的时候香。”

你痛,我还痛呢。农村糖票棉花票相当难搞,都是有定数的,那些票全是简振军出门做泥瓦工好不容易淘换来的。

也是他手艺好,四里八乡有口碑,偶尔镇上的人家专门找他去家做活,才弄了些稀罕票。

这些票大多花落许家。

真是举一家之力供养一对寄生虫。

比如,许婆子月事历来肚痛,糖票不够用,原主就挖空心思拿钱拿工分去淘换红糖。

许婆子月月来大姨妈的那几天,原主天不见亮爬起来,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殷勤跑来许家尽孝。

煮饭洗衣,打扫房间,里里外外一手抓,一滴凉水不让许婆子沾,贴心程度直接干翻地主家丫鬟。

掏心掏肺把一对白眼狼服侍得舒舒服服。

结果呢,母子二人理所当然得很。

第9章 贱皮子

听得具体数额,许婆子心口哇哇淌血,嘟嘟囔囔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转头又讨回来的道理,又不是三岁小娃,吵架翻旧账。”

简宁顿时气乐了:“大娘,我只问你一句,你会不会平白无故送外人粮食?你摸着良心回答。”

不结亲,他们便毫无干系,许婆子一噎,这年头粮食嚼用就是人的命,精贵得紧。

别说外人,嫡系亲戚借几斤粗粮还衡量半天呢。

但她不能承认,打感情牌:“宁丫头你咋变这样式的,不念点滴情分,捅我心窝子,我难受啊…”

简宁漠然打断:“我变了很奇怪吗,饲养五六年的狗崽子捡根肉骨头就翻脸不认主,我这算什么呀。”

跟你们一比,拍马也追不上啊。

不结亲,要回粮食不是天经地义吗!

许婆子瞋目切齿,大恨“你你”两声,又无以反驳。

死丫头怼人不带脏字,几时学了这高明手段。

观她表情,简宁微愠,已往人家巴心巴肝对你好的时候,总找刁钻角度拿捏拿乔,当条狗一样对待你,反而不由自觉矮了几截身,气也不壮理也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