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忽然就想起来了,每次细细和她玩翻花绳的时候,总是喜欢翻出蝴蝶的样子来。细细眼中欢喜的光芒那么亮,声音细又羞怯,“阿拂,我想学这个。”

红珠这才注意到,郡主手里拿着一块紫檀木和一把刻刀,已经雕刻出了蝴蝶的模型,红珠由衷赞叹,“郡主手可真巧。”

心里讶异,郡主什么时候多了这门手艺。

不多时,郑拂手中那只蝴蝶已经栩栩如生了,仿佛随时要振翅飞去,她珍重地摩挲了一会,又郑重地将蝴蝶放在棺椁下,这才缓缓起身。

灵堂外,一只白色的蝴蝶在晨光中翕动翅膀,飞入了堂内,它停在棺椁上一瞬间,又很快飞去。

郑拂慢慢望着它,仿佛望见了细细,眼中不自觉露出个笑来。只是回头看着吊唁的人,她眼中的笑意又很快淡去,她想,细细一定不喜欢这样。

这些人根本不认识细细,对他们而言,细细只是郑王府的端柔郡主,没有人会为她的死真正感到难过。

莫名地,郑拂觉得这种热闹太沉闷了,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于是,她便掀开了白幡布准备出灵堂,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俊美青年恰好迎面走进来,少女鬓上的栀子花芬芳馥郁,沾上了他的衣袖仿佛再也拂不去。

他先是朝着祭坛上了三炷香,回头仔细打量少女的模样,他心里像被蛰了一下,又酥又麻又痒。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更何况,少女本就出尘绝色,如姑射仙子,她身姿窈窕,睫毛纤长,脆弱精致得就像个琉璃娃娃。

男子含着笑朝着少女的方向,低声问身边的宦官,“那是哪家的姑娘?”

郑拂自小深居简出,宦官自然不知她的身份,他摇了摇头,有些为难,“这……奴才也不知道。”

黑袍青年脸色变得阴戾,“还不去问,其他的,难道要本宫教你不成?”

宦官连忙点头哈腰,“是,殿下。”

黑袍青年又露出个笑来,“对了,别让母妃知道。”宦官领命,转头去打听了,一旁穿着朱雀服的陈理信认出了黑袍青年是三皇子殿下,忙不迭过来套近乎,满脸都是讨好的笑意。

“下官陈理信拜见三皇子殿下。”陈理信的声音谄媚得要滴出水来。

三皇子仿佛不把他放在眼里,轻蔑地笑了笑,手又在肩上重重拍了几下,“陈大人是吧,本宫记得你,你的女儿,是叫陈沁雪,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