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常卿早知道此人秉性,只当是醉话,有些散漫。

隋寒睁着醉眼,有些怒气,甚至是伤悲,但渐渐,看着青年瘦削身躯靠在墙边,苍白脸庞,在红墙落下一个黑影,气愤与那些难言情绪也渐渐换上了更阴暗更执着那些东西。

求不得。

只能靠着影子活下去。

影子变得愈发像,他甚至偶尔试探,以为那个人夺舍回来了。

可悲,可笑。

于是他不想这样了。

他第一个徒弟已经快淹死在这深渊里,堕入魔道,身受剧毒,甚至前些时候苟延残喘上门来找他这个罪魁祸首,只为了拜托他找一颗心脏,一颗特殊的心脏。

找到了。

他没有醉,只是装,他在朦胧里注视着青年。他还记得前几日夜里遂平说,只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得到救赎。

“小卿,我好难受。”他沉沦这样的阴暗,捂着胸口,那里恶意翻涌,他自欺欺人。

‘常卿’已经死了,死在魔修手里,本就是逆天而行与理不容,如今……不过是回归正途罢了。

他会死在出生家里,死在繁华人间,所有人都会为他哀悼,用最高调仪式入葬,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会回归原本道路,只不过是死了个凡人徒弟,在峰云宗,入魔徒弟会经历一场生死而幡然醒悟,师父,宗门长老,将会永远在阳光之下。

哪怕他不愿。

“过来。”他招手,骨节发白,蓄势待发。下一刻这手掌便会穿过青年胸膛,剜下心脏送他上路。

凉凉黑夜里,青年却未去揽他,袖口寒刃贴着肌肤,与体温抗衡。

“师父。”他抬脸,黑眸烛火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