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边关已数个寒暑都未曾就回过故里,在异乡对她的人思念之意早已漫溢,却只能在梦中倾诉,他每月雷打不动地寄给她一封信笺,这个习惯一直持续至今,而潘凝儿仅是前半年有过回信,此后便再无信笺寄至定远将军府。
心脏热烈地跳动着,鼓动着几欲炸裂的漫天欣喜,仿佛万物都是灿烂醉人的错觉,他迫不及待地拆开火蜡密封的信笺,内里的信纸上飘散出一股熟悉的伽罗香。
皆因潘凝儿喜爱此香,所以祁墨辰再也不点他钟爱的沉水香,每日书房里皆是伽罗芬香。
内里的洒金信纸上洋洋洒洒写了数页娟秀的文字,祁墨辰双手颤抖的展开信纸,嘴角咧着笑像个孩童般天真无邪地看着。
这些文字他每个字都认识,可组合起来却如当头棒喝一般,敲得他脑瓜嗡嗡作响,久久缓不过神来。
向来冷静地脸上竟也出现了崩裂之色,他身上的坚硬盔甲似乎被狠狠地敲裂了一道缝,再也难掩心中的脆弱,眼眶承载不了眼泪的重量,缓缓而落。
这天堂与地狱的距离原来如此的近,上一刻的欣喜若狂到下一刻的伤心欲绝原来只有几行字的距离。
夕瑶知道他最近军务繁多,祁墨辰今日没有出现她也并未在意,让冬雪先去休息,她则拿着新买的话本饶有兴致地挑灯夜读。
这兴致一旦被勾起,哪里还能有中途放弃之说,她越看越起劲像疯魔了一般,全程姨母笑的欲罢不能。
临近亥时祁墨辰这才步履蹒跚着推开锦香阁的房门,面容憔悴,眼睛猩红着,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到他的简易小榻上。
夕瑶头也没抬一下,继续聚精会神地翻看着她手中的话本:“你这么忙啊,那早些睡吧。”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与飘散满屋浓烈酒精的味道。
她放下手里宝贝的话本,扭过头就看见祁墨辰瘫倒在床榻上,他的浅青色的锦袍上沾染了好些呕吐物,几缕发丝从发髻中散脱,发冠歪斜,浑身酒气,面颊绯红唇色惨白,眼角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