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将军功高震主,几乎没有一日不受弹劾。楚载也有疲于应付的时候。那时还在军营里的少年楚尽与那些勋贵子弟比试,比试剑法马术,输了就要答应他一件事。
总是庙堂的事。那些勋贵子弟输了几次,挨了家里的打之后,就长了记性,要跟他斗酒。几个人下来,总能有一个赢过他吧。
可是他总是在酒桌前坐得笔直,很翩翩公子,笑盈盈又桀骜地让人几乎有些讨厌了。
后来总管在楚家老人回忆时得知,他酒量也并没有那么好,往往在人走光之后才敢说扶我起来,有的时候还要偷偷摸摸隐瞒身份找上大夫。
但他是京城楚家的二公子。那些勋贵之子可以狼狈,而他唯有应当从容高傲游刃有余。
回到长安那几年,他的纨绔和放肆为楚家转移了大半天下的视线。人人都说楚二骄纵,反而没人再说楚家的权倾朝野令人忌惮。
整个天下的流言弹劾都由他一肩担起,在军营里他也跟着将士们九死一生。对楚家他殚精竭虑,为山河他功在千秋。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
而今四海清平,总管想,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也会高兴得多酌一樽。
颜金夜里看到太极殿外梧桐树时,也常想起来那一夜红尘。清清净净至动情,四下里只有虫鸣寂寂,楚二靠坐在床榻里,懒洋洋笑了笑,说这梧桐不错。
他们并不是总在太极殿厮磨,有时候兴起,楚尽会用御赐那把剑连贯剑招,在草木纷飞里,一剑霜寒十四州也不过如此。但是楚尽说自从在长安待久了就懒得再温习,因此往往只到一半,就蹲在身,在月光里闭眼微笑。亲吻应当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