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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刚才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但白琅说出的话怎么想都有哪里不对。

“‘伤害’所成就的只是恶果。一棵树被蚁啃食了,剩下的是朽烂的根;一个人被伤害了,剩下的是有疤痕的心。”白琅低声道,“那么一个善良的人,可以通过伤害,来成就善良吗?”

这是与其本质相违的。

就好像一个乐手不能用自己高超的音乐技术使人不懂音乐,一个骑手不能用他的骑术使人不懂骑马。

一个善良的人不能用自己的善良成就恶果。

惩奸除恶也好,牺牲小善成就大善也好,这些在绝对的善德之下都是不存在的。

“我一直在想,‘伤害’并不是善者的力量,而是与善者相反的事物才具备的力量。既然天道公理具备这样的力量,那么它就是不善的。”

白言霜突然俯身,将她按在门上,眼神中微有阴翳。

“你知道镜主为什么会死吗?”他呼吸急促,神色非常严苛,“因为他思考了和你一样的问题。”

白琅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要再想这些了。”白言霜沉声道。

白琅轻抵他的额头,笑着继续说:“是不是存在另一种‘善’的天道,在这种天道公理之下,不存在任何伤害?”

“够了!”白言霜抬高声音,白琅静下来看着他,他猛然意识到两个人离得这么近。

他松开白琅,微微直起身子:“知白守黑,如果不能坚持这个原则,那么镜主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知白守黑。

——你要知道善道的存在,但又能够固守恶道,执掌生杀。

所谓的“庇佑苍生”,镜主做不到。

一旦他理解到世界上可能存在全然的、绝对的善,他就会放弃现在的天道公理,转而追求那个不存在伤害的理想世界。他已经不能再忍受牺牲小部分,成就大局平衡的虚伪“守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