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歪着脑袋学舌,依旧不是很理解,但就是喜欢这么凝视着。
他的意识被那两根阴针破坏得非常干脆,只怕重塑也需要一段时日,这吃血的坏毛病要完全戒掉,也得有一阵子。
萧倚鹤叹气:“……算了,随你便罢。”
孩子观察他的神色,见他好像不生气了,又屡教不改地伸舌去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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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径城中,远远地见万家灯火,笙歌鼎沸,萧倚鹤抱着瘦骨嶙峋的少年,仿佛一巴掌就能丈量孩子的腰,他心底又冒上一股气,觉得不能这般便宜了那薛家的王八蛋。
——转头便直奔薛府大院。
话说薛家老少爷们被挂在房梁上,“哎哟哎哟”地叫唤,门后妇孺各个面面相觑,见那白衣仙人去了许久也不见回圜,正在犹豫要不要把男人们放下来。
还未动手,院中又起一阵飓风,吹得她们发髻斜乱。
萧倚鹤抱着孩子,稳稳当当地落在院中那早已熄了火的铜金炉上。
外衫罩着怀里的小富贵,他的身上便剩简简单单一件素衣,月色腰带勒出一把劲瘦利落的少年腰身。他站在铜炉上四处地打量了一下,见那群畜生们还在房梁上挂着,这才满意。
于是借了一脚,又轻捷地跳下地来。
小富贵看见悬梁吊着的那些人,按理说都是他的血亲,有他的亲爹、叔伯、兄弟,可他一个都不认识,更没什么感情。他长到六岁才被接回家来,对娘的事一点都不记得,连哪个是他爹都没认清,就又被卖给了别人。
他看这些“血亲”,就像看一团团生着鼻子眼睛的稻草,心中只有冰冷漠然,连敌恨都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