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小黄。”
和狗狗说话,少女的声音特别温柔,她挑了一块碎羊骨头,丢给黄狗。
在宣府的这些日子,只要朱厚照有空,清晨必定会到这家小饭铺吃一碗羊杂粉。
一来二去,他和少女渐渐熟悉了。
少女姓刘,叫凤姐。因为她那瘸了一条腿的爹爹叫刘良,也有人按照当地风俗,叫她“刘良女”。家里还有一个在外头鬼混,很久不曾归家的哥哥。至于刘凤姐的娘亲,在生下刘凤姐的时候,就去世了。
家里无人撑腰,她生来又是个美人坯子,开门做生意,总有些恶心人说些恶心话,因此刘凤姐便养成了一副泼辣的性子,哪个鸟人胆敢讨她便宜,刘凤姐就敢抄起菜刀回应。
说起这些往事,刘凤姐的口吻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生来就遇着这些破事,有什么办法?朝前看便是。”
刘凤姐扭头看朱厚照:“你呢?你爹娘都还好罢?”
朱厚照道:“都好,我爹是一个秀才,我娘性子和气,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对了,我的生辰是弘治四年九月……”
不等他朱厚照完,刘凤姐端起碗就走,恼火道:“谁要知道你生辰八字啊!”
看着她的背影,朱厚照大笑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长长久久在宣府住下来,可夜里锦衣卫暗中送来的奏本一到,他便从这幻想中清醒。
他留在宣府的日子已经很久了,爹爹来信催他回去。
放下信笺,朱厚照望着煤油灯发呆。
回去是要回去的,可是……他想带一个人回去。
对灯独坐,朱厚照越想越烦心,索性起身推开窗,让夜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