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府的人百般折磨时,他亦鲜有怨怼与愤恨之情,倒是将那些磨难当作历练,他在逆境中迅速成长,终于磨成了一把锋利的剑。
他喜欢剑,锋利可叫人流血,叫人畏惧,无弱点,那是他所期待的样子。
可如今,他也有了软肋。
玹先生在查他……平瑢这句话毫无预兆又在耳边响起。
沈长寄眸色渐暗,心底有了决定。
好不容易将人哄得冷静了下来,沈长寄将人从怀里拉开,手掌托着她的脸颊,粗砺的手指划过少女眼下细嫩的皮肤,将残余的泪水尽数抹掉。
“你回去吧。”他说。
谢汝眼眶红红,怔在原处,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同意了?”
“嗯,回去吧。”沈长寄重复道。
这里已然不安全,该早些放她走。
沈长寄认真地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许久,低声道:“今夜便走吧。”
“今……夜吗?”谢汝怔忡久久。
怎得这般突然,她说要走,可也未曾说过立刻便走。她还未做好准备,本以为说服他还要费些功夫,却不知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
他同意了,让步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吗,该高兴才是啊,为何她一点也不开心,反而很失落呢。
沈长寄微微俯身,将眷恋和不舍全融在一吻里。
撬开齿关,悱恻又凄愁地交缠着。
他吻得很深,不顾一切一般,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般热切。谢汝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块棉絮,阻滞了她的呼吸。
吻毕,他半阖着眼,额头与她相抵。
气息微乱,声音也有些沙,“这里已被人盯上,我无法将你置于危险下,谢府相对安全,你暂且回去。”
他不愿瞒她,于是交了底。
“可还棘手?”
“不知,但那人有些本事,我不敢松懈警惕。”他情不自禁地亲了下她眼尾,“若非出了变故,叫我妥协是绝无可能的。”
谢汝的睫毛颤了颤,“我也没有很开心。”
胜了这一局,并没有很高兴。
沈长寄哪能听不懂她的抱怨,低笑了声,心情骤然便好许多,又拉着人亲昵了好一会。
已过戌时,天色已晚,沈长寄将人抱回了卧房中,又叫了平筝进来,替她收拾行李。
东西不多,除了那三箱书,她没什么东西。
“大人,那个……”谢汝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住男人的手,“书我不拿走了,暂存在这里,可好?”
沈长寄的喉结微微滚动,“你不看了?”
“看呀,就是,你说了会去看我的……我,我若是想要哪一本,便叫人给你送信,等你得空了给我送来便是……”
谢汝松开他的手,将身子扭到另一侧,背对着他。
男人沉默片刻,抬手一摆,平筝识趣地又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他从背后将人搂住,“依你,都依你。”
二人做了最后的缠绵与告别,沈长寄被赶回了书房。
谢汝不愿他送她走,她不喜欢离别的场景,只想悄悄走,只当这是短暂地出门一趟,总会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