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斯看着他不可置信地从马上坠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霎之内似乎都凉透了,巨大的恐惧和震惊让她几乎失语,如在梦中。
“我们被人狩猎了,今天的确是个狩猎日,”蒲柏猛地提起了克莉斯,在她耳边道:“如果不想死,就跟着我跑,跑出这个圈子,明白吗?”
她将手中的短剑塞给了克莉斯,这一刻克莉斯意识到自己将重复那头雄鹿的命运,但狡猾而居心叵测的猎手却并没有露出真容。
“你必须跟得上我,”蒲柏忽然伸手,在克莉斯的下巴上用力捏了一下:“如果跟不上,你就和你那位未婚夫一个下场,而我不会救你。”
克莉斯只感觉下巴一痛,迟钝的神经终于复原,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只感觉在自己巨大的喘息声与穿梭在茂密枝叶中的凛冽风声中,在这种致命的威胁前,这个人仍然留有一些不可思议的警敏和游刃有余。
蒲柏的指头在她下巴上又摩、挲了一下,似乎带有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安抚的意味——
但下一秒,她就站了起来:“Now!”
寂静的林中终于有了一种有节奏的沙沙声,那时猎物奔逃的声音。克莉斯能感觉到自己的汗如同雨珠一样从前额低落,她看不清前方有什么,她只是在机械地跟着一道身影,一道不知道要将她领往何处的身影。
克莉斯觉得她已经丧失了张口询问的力气,她感到她身上的猎装就像雨打过后的羊毛毡,刺得她的皮肤生疼,在这一刻她对裁缝路威提不起半点感激之心,因为他制作的拉夫领已经不是一种帮助,而成为了一种拖累。
急速的风袭击着克莉斯的胸膛,抽丝剥茧一般将她的热量带走,她觉得自己体验到雄鹿的恐惧,却终不能维持它的优雅。濒临绝境的挣扎,还有漫无目的的奔跑,只为了寻找一丝渺茫的生存机会——
她仿佛能听到身后那绷紧的弓弦,以及来自狩猎者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