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后事都在郁行的脑中翻滚，越发肯定，他老了，只有老人家才会喜欢回忆，还回忆个没完。

……他果然已经这么沧桑了吗？

自觉已经是个油腻老大爷的郁行，终于行至一片绿海中央，心情开始明朗起来。

万兽之森，他到了。

碧波荡漾，翻滚如海。

天然的氧吧，郁行觉得身上的毛孔都舒展开来，自在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

他记忆力很好，即使只是来过一次的路，也记得清清楚楚，这里都是参天的古木，还有虬结如乱蟒的藤蔓，没有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郁行并没有装逼地放出威压，只是用双脚行走着，他反正都是要在这里长住的，也就没必要飞行了，慢慢走，才能看到更多的风景。

当然，他心中还有一个隐秘的念头，那就是不要那么快到碧波海，走得慢，就可以拖延时间，也许白潋是骗他的呢？也许还有残存的鲛人，躲了起来

，没有死于白潋之手，他这样想着，心中便也没那么难受。

自欺欺人的人不可笑，他们只是不忍直面惨痛的现实，如果梦境可以长久一些，那当梦醒的时候会不会少一点遗憾。

郁行也不知道，他也没有刻意放慢速度，但依旧到了。

有时候越不想要的，往往越会发生。

碧波海虽然称作海，但是个淡水湖，万顷碧色，如诗如画，是个很美的地方，但如今已经被破坏了。

周围倒塌的古树已经被虫蚁掏空了木心，枯折的枝丫泛着黑色，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残存着烧灼的痕迹，湖边依稀还有纵横的刀痕与巨大的足印，据说连湖水都倒灌而出，方圆寸草难生，如今虽已复生，但仍可想象当年的惨烈。

碧波海倒是很平静，平静到不像是有生物的样子。

估计这里还残留的灵力波动，还影响着这里生在的动物，令它们都不敢靠近。

郁行在湖边站立许久，忽然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潜入水中。

他在自己身周升起一个透明的屏障，不至于水侵入，也能保证呼吸，在水中，才发现里面还是有些生物的，有巨大的暗影接近他，但郁行很快甩开了，他的速度很快，简直不像是在水里面，无视水的阻力，况且视力也很清晰，即便身后缀上些什么，也根本追不上他。

郁行不在乎有什么东西跟着他，多半是捕食的鱼类，鲛人和普通的鱼，他一个打眼就能认出来，所以，他一眼便知道，那不是鲛人。

当初白潋被囚禁在碧波海最深处的区域，以天外玄铁锁住四肢，还有鲛人在四面看管，但郁行游过去才发现，这里业已成为一片废墟，而且恐怕是大战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