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说完，对方已经双手呈上了自己的饭菜，速度之快，好像真的遇到了劫匪一样，生怕晚一步吃的就是自己的肉了。

赫龙涯本来看他都是吃的肉，把菜挑到一边，便想着能要点人家不吃菜肴也好，填填肚子，没想到竟然把全部都送给自己了。

不过十五皇子活到五岁，还没有这么奢侈过，这满满当当的菜色，他一个人怎么吃得完？于是干脆把自己的凳子搬过来，表示同桌而食的意思，他不喜欢说话，但意思已经表示的很明白了。

曹坤还没见过这么随和的主子，连连表示“我不吃我很饱全部给你吧”，可惜赫龙涯都不理，快速捡了点菜吞进肚子里，吃了个半饱便停手了，他人小，肚子也不大，最重要的是从不挑食——他在那冬苑就不知道什么叫挑，所以曹坤还没等谦让完毕，人就走了，剩下的大半还是完整的菜。

他真的是只吃一点别人不吃的就可以了。

那曹坤还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食盘，便见一宫女急急忙忙进来，手上正拎着吃食，放到十五皇子的面前，不住地道歉来晚了，但那十五皇子一点震怒不悦都无，反而点点头，将自己的饭菜拿出来吃了。

曹坤见那菜啊，寒酸的都不忍直视，这是人吃的吗？不不不，这是皇子该吃的吗？

曹坤立即对这可怜的十五皇子产生了同情，他虽然在这皇宫中受苦受难，但他不是一个人啊，还有比他更凄惨更可怜的，顿时这心就不苦了，天气也清朗了，阳光也明媚了。

赫龙涯还不知道自己被当作对比的对象，他也知道云裳不是故意的，冬苑有自己的小灶，但每次都得母嫔吃了才轮到他们吃，所以时辰就会晚一些，其实现在也还早，况且他又还吃了那郡王世子的饭菜。

他这木头做的舌头，根本吃不出两者之间的味道差距，对他来说，有的吃，吃不坏肚子就可以了。

但他这番作为落在自视甚高的皇子们眼中，却是十足的堕落。

那曹坤的父亲明明只是个轻贱的商人，攀上他皇家的高枝，却还不思悔改发奋上进，继续做那什么低贱的买卖，吃的再好用的再好又怎么样？他们宫中的东西要比那南边小地方的好上不知多少倍。

那赫龙涯也是眼睛有问题，竟然去跟别人一起吃，还是和那曹坤，啧啧啧……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

皇子们离得远，没听见赫龙涯与曹坤的对话，因此也不知道其实是赫龙涯向对方索要饭食，若是知道了，恐怕就不是堕落了，而是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短暂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赫龙涯的初衷也变了不少，不同的是，原本是打算不引人注目的，结果发现似乎没有成功，起码那毫不掩饰的排斥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的，赫龙涯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但还是有点点挫败——他答应师父的事情还是没有做到。

徒弟的沮丧作为师父的郁行还是能感觉到的，他勉强回想起师弟平时说的话，再组织组织语言，安慰道：“没关系，俗话说……说……一次不行，还有下次。你要再接再厉，重振旗鼓，当然了，为师看你也不是那块材料，不行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