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自接到圣旨之后就瘦了一圈的人,沈伯文心中也有几分感叹,态度温和地同他又说了几句话。
不过对于他方才的那句话,却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孔建安也明白, 沈伯文若是个聪明人, 就定然不会直接应自己的话, 自己也不过只是特意这么一说,留个印象罢了。
他暗叹了一声, 有点儿灰心酸涩,又有点庆幸,复杂难言。
数年官场经历才走到知府这一步, 结果却遇上这么一件糟心事, 又成了七品的芝麻官, 好在是保住了性命, 想必是恩师帮了大忙,回头定是要送些银子过去的。
但看着眼前之人,才三十多的岁数,承蒙圣恩,又能力出众,直接少了好些年的奋斗,到了自己官场生涯的最顶端,真是羡慕又嫉妒啊……
不过好在孔建安就算有万般不好,唯有一点,心态好,想得开。
如此那般地纠结了一阵子,就撂开手不再去想了,跟沈伯文道别之后便带上家人们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沈伯文收回视线,心中叹息之余亦有警醒。
孔建安走后不久,冯师亮也提出告辞,言还要早些回去伺候陛下,沈伯文多少也了解他们这些宦官们的生存环境与升职系统,知道他们没有亲族,没有妻族,也没有后辈,一身荣辱皆系于景德帝一人身上,况且皇帝只有一个,而大大小小的太监却不计其数,他离京这么许多天,虽是带着任务走的,但还是要提防有人取代了他在景德帝面前的恩宠。
沈伯文明白这些,故而只是象征性地留了留,见人家婉拒,便将提前准备好的兴化府特产装了好几车,另加一百两银子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