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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爷子自是不用下人帮忙,自己动手就将鱼饵穿在鱼钩上,抛入水中,水中的涟漪刚消失,就听见韩先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沈兄,您当初送延益去读书,是怎么想的呢?”

沈老爷子被这声沈兄给吓了一跳,忙道:“可当不起您这么叫,您是有大学问的人。”

韩辑却不在意,闻言便道:“延益是您的长子,又是我的弟子,这轮起来,我跟您是也是同辈,也是因为有您,才让我得了这么个好弟子,这声沈兄您又有什么当不得的?”

老爷子不善言辞,听着这话,好像也有些道理,思来想去,也辩不过,便受了。

思及韩辑方才的问题,沈老爷子便叹了口气,开了口缓缓道来:“说起来,也没什么旁的原因,只不过是盼着儿孙们能有出息,也不奢求能做什么大官,只要不像祖辈们这般辛苦,整日在地里刨食,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些,就行啦。”

听他说罢,韩辑不由得沉默了片刻,才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沈伯文坐在老爷子旁边,也是头一次听到家中原先送原主去读书的初衷,听到后面,也不由心中酸涩。

“韩先生,不瞒你说啊……”

半晌后,沈老爷子苦笑了一声,又道:“当初我家老大,乡试落第三次,尤其是最后一回,是被人从考场上抬下来的,回来就大病一场,差点儿没挺住,当时我满心满眼啊,都是后悔。”

沈伯文听到这儿,敛下眸子,愈发沉默了。

“后悔让他读书考科举了?”

韩辑听得出来沈老爷子的意思,在心中叹了口气。

“是。”老爷子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道:“只是后来我又想开了,人生在世,哪有什么事是容易做的?不管是种地也好,做生意也罢,还是读书科举,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