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
七岁的时候他亲手帮母妃杀掉的那个宫妃一样。
殷无晦想到这里,不由兴奋地卷起舌尖抵了抵牙槽。眼见天色将暗,正准备下令动手时,谷外忽然传来一种令人慑服的威压。
殷无晦皱起眉头,心道:师父怎会来到此处?
如果云冲道君就在附近,他自然不能随便动手。
殷无晦想了想,又收回命令,决定先蹲守观望。
不一会,便见谷外忽然冲进一道白衣染血的人影。
待那人进了谷,慢下脚步,众人终于看清此人此刻的模样。
昔
日仙人之姿的云冲道君披头散发,发尾浸满血迹,状若疯魔。
只见他召出飞剑,手中掐动剑诀一剑挥向药庐。
霎时间,剑光如烈阳般映彻整片山谷。
只闻得哗啦一声,药庐的屋子倾倒了一半。
段瑜从废墟里爬出来,吹起叶笛召来金刚蜈蚣,口中大喝:“何人敢来我蛊王谷中挑衅?”
妙芜所在的屋子虽幸免于难,但她也早已被刚刚那声巨大的响动惊醒。
她急急忙忙起身,穿好鞋准备下床,刚一站起,便觉头晕目眩,太阳穴鼓涨,眼珠里像是有人拿着针在扎,那种剧痛疼得她一下闭上眼睛,软倒在地。
好不容易才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她半眯着眼睛摸索到门边,才拉开门,忽有一道锋锐的剑气贴着她的面颊滑了过去,颊边的头发当即被割下一缕。
段瑜见她出屋,连忙大喝:“躲到屋子里去,不要出来!”
与此同时,妙芜也听到自己脑子里响起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那只沉寂多日的罗刹此时不断地在她的神府内尖叫:“快逃快逃!它来了!它来了!”
它……
是谁?
妙芜扶住门框,屈起手指用力地顶了顶太阳穴,忽然间清醒过来。
杀进谷里来的是云冲道君。
可是,他不是被小堂兄带走了吗?
云冲道君是绝世剑修,段瑜必定是打不过他的。
妙芜想到此处,一狠心咬破舌尖,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她用身体的疼痛强迫自己清醒一点,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才刚走到廊下,便见一道身影飞落,撞断一根柱子,重重地摔落在走廊中。
段瑜手捂胸口,“噗”地呕出一口鲜血。
耀眼的剑光如流星般从天空中飞驰而过,朝地上的段瑜射.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妙芜终于祭出本命银蝶。
银蝶呼啦一下拥向飞剑,将云冲道君的青虹剑寸寸包裹。
飞剑凝在段瑜身前三尺,发出低微的颤鸣,剑芒的光芒与银蝶的光辉相互辉映,像是两个拔河的人在角力,渐渐地,银蝶的辉光黯淡下去,剑鸣乍然尖锐,飞剑寸寸突进。
妙芜赶紧上前一步,用力一拖,将段瑜拖到身后护住,身前再次结出结界。
“道一!”
同
时手上的剑镯化为一道流光挥斩而出。
云冲道君看也不看,伸手直接抓住剑镯所化的飞剑,转身一挥衣袖,妙芜的结界上便现出龟裂的纹路,再一道剑气打来,结界砰然碎裂。
云冲道君单手虚空一抓,妙芜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黏在身上,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云冲道君飞过去,摔落在他脚下。
段瑜嘶喊道:“你是何人?你敢杀我段家之人,我南疆段家绝不会放过你!”
云冲道君斜昵了段瑜一眼,眸中红光烁烁,如同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他一掌挥出,将段瑜再次打落出去,段瑜摔在废墟当中,后脑在一块石墩上重重一磕,当即昏了过去。不一会,脑后有血迹蔓延出来,生死不知。
云冲道君将谢荀留给妙芜的剑镯踩在脚下,单手扼住妙芜的脖颈,把她从地上提起来,另外一只手摸到妙芜右眼附近,用力地在她眼眶周围抠了两下,像是琢磨着要把她的眼珠直接挖出来。
罗刹在神府中发出尖啸,刺得她神魂巨痛。
可是妙芜头一个闯入脑中的念头竟然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云冲道君既能跑回来杀她,那谢荀呢?他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到了这一刻,妙芜忽然悲凉地发现,在这个小世界里,哪怕谢荀到最后有多厉害,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而已。
这个世界上比他修为高深的前辈比比皆是。
云冲道君的手越收越紧,妙芜挣扎着用气声问道:“谢荀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云冲道君好像已经失去人类的反应,听到妙芜的话,红色的眸中放出凶光,舔了舔嘴唇,桀桀笑道:“死了啊,死了!”
妙芜双手握住云冲道君手腕,用力挣扎起来:“我不信!你这个老匹夫,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云冲道君扼住妙芜脖颈的手骤然一收,整张脸忽然贴过来,与妙芜额头相贴,眸子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