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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料,在这封信里,身处宁邑的天子的口气明显比之前要暴躁许多。在洋洋洒洒指责了一页纸后,天子颐气指使地威胁他,说若是在五日之内没听到已经攻打延定的消息,傅睢就干脆滚回宁邑,和自己二弟被圈禁到一处去吧。

这威胁着实震慑到了傅睢。

“粮草、兵器、士兵数目……”

傅睢想到这些日子来自己为拖延时间想出来的理由,深深觉得自己对傅陵堪称仁至义尽:“能拖这么久,我已经尽到最大努力了。”

想到此刻傅翊可能正在宁邑阴冷注视着边境动静的模样,傅睢揉了揉眉心,招了招手让近卫靠近:“你赶紧派人去给太子殿下捎信,就说我只能再撑五日。五日之后,若宁邑还没定数,我就要听从圣谕,派兵攻打延定了。”

近卫严肃着脸点头,转身跑下烽火楼。

“是当个好儿子,还是当一个好兄长?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

傅睢任由夜风吹得面庞一点点冷下来。他懒懒抬眸,再次看向不远处的哪一点星火,低低一笑:“无论谁成谁败,总归我都是不吃亏的。”

与傅陵的来往隐蔽,傅陵成,他便是辅佐新帝的功臣;傅陵败,他也不过是回到了当初与二弟一起抢夺皇位的日子。

一切都不会出差错,不管没了命的人是谁,反正不是他就行。

乌云渐渐散去,露出被遮挡已久的一轮圆月。

傅睢伸出右手覆上圆月,然后五指缓缓收拢。这动作给了他一种仿佛月亮也被攥在手里的错觉,引得傅睢眉眼舒展,露出一个心满意足又胸有成竹的笑来。

他哼道:“……身在帝王家,可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啊。”

微凉的夜风凛冽而过,从黄渠的烽火台一路向南,吹到了延定廖府。

廖青换上一身孝服,双眸空洞地从屋内走出。耳畔传来奴仆侍卫们压抑的哭泣声,他闭了闭眼,眼眶酸涩,疼得人眨眼都费力,偏偏却流不出一滴泪。

老管家上前低声问:“少爷,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