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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这样黑暗的日子,彭勇和其他矿徒干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所有人都瘦得两颊凹陷。皮肤起初被烈日灼得生疼,到后来晒得多了,竟也渐渐习惯了这温度。

彭勇每日麻木地起床、麻木地挖矿,然后在一日麻木地看着监工又一次拿鞭子狠狠打在一名矿徒身上。

耳畔是那被当成出气筒的矿徒绝望狰狞的嘶哑声。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被监工打得毫无反手之力,最后绝望地抱头跪在地上大声嚎哭。

他似是疯魔,到最后监工已经不拿鞭子打他了,他却握紧拳头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自己的脑袋砸碎,哭喊道:“生不如死!生不如死!你们这些渣滓,让我生不如死!”

他痛苦欲绝,涕泪俱下,哭得毫无尊严。

第二日彭勇醒来,就有人告诉他昨日挨打的那个矿徒死了。

听说是过于劳累,再加上昨日情绪起伏太大,所以就猝死了。

监工漠然地让人把他随意找个地埋了,接着拿起鞭子,继续鞭笞下一个人。一旁的彭勇死死地握着手中的铁锹,听着耳畔的哭喊声,原本死寂麻木的心忽然加快了跳动。

他想,下一个被埋到土里的人,会是他吗?

当铁锹铲上监工的脖子的时候,彭勇的心情出乎意料的轻松。

冷冷地看着监工青红着脸断了气,彭勇转过身来面对其他矿徒,只说了一句话:“不想当畜生的人和我走。”

短暂的沉默之后,矿山里五千名矿徒都做出了选择——跟他走。

彭勇带着这五千人来到了瞿州城附近的山上,当起了山贼,接着开始勒索邱靖。看着邱靖被逼得无可奈何节衣缩食的样子,彭勇丝毫不觉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