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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并无甚消遣,他们又累了一天,囫囵洗漱便睡下。

按理说卫峤应当早早便睡下,可他听着不远处陈柯的呼噜声,怎么也睡不着。

约莫到了三更天,他才迷迷糊糊有些睡意,又隐约听得窗外含糊的交谈声。

他不知怎的突然惊醒,往旁边望去见陈柯睡得正熟,便披了外衣去窗户边查看。

他们这间客房向阴,外面正对着马厩,大抵是因为气味混杂难闻,很少开过窗,窗棂上积了不少灰。

卫峤贴近窗户仔细分辨,原来是白日里那些北疆人在用蛮语交谈。

他们把声音压得很低,但卫峤大抵能分辨出其中一人难掩住的怒火,质问着另一个人。

蛮语晦涩难懂,很少有大齐人会,大抵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放心地在夜里交谈。

不巧,卫峤扯了下嘴角,他父亲教过他一些蛮语,勉强听还是能听出一些的。不过他们的声音压得太低,他只能隐约分辨出“出卖”、“欺骗”这类字眼,听不真切。

他下意识得觉得事态不对,又担心贸然出去惊醒陈柯,只能尽力再贴近些听。

下面的交谈声却戛然而止,卫峤只灵敏地听得一声刀刃没入血肉的闷响,旋即有重物坠地声。

那声响太过细微,又十分迅速,让他分辨不出来是否真实发生过。

他的鼻尖只捕捉到些许血腥气。

陈柯迷迷糊糊醒来,冷不丁看见卫峤站在窗前。

他皱着眉头:“你怎的还不睡?”

卫峤声音有些含糊:“我起夜下去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