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帮了你,为什么你还能觉得和我无关?舒临安,你听好了——”楚谨朝逼近舒临安,“我现在已经被彻底打上和你一样的标签了!在他们心中,我和你是一样的。”
他一字一顿,“被孤立、性格孤僻、莫名其妙甚至脑子有病的学生……我和你一样了,你到底懂不懂?”
舒临安张嘴想说点什么,但眼泪却率先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
楚谨朝气不打一处来,当做没看见他的眼泪。
过了好半晌,楚谨朝才听见他用极哑极细的气音说:“谨朝,你不是。”
他突然从病床上站起来,不顾楚谨朝的意愿,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他瘦削的下巴抵着楚谨朝头顶的发,嗓音发涩:“你不是,你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
楚谨朝的一腔怒火,突然被浇熄的没了影。
楚谨朝丢了许多东西,这一辈子或许都找不回来。周边的人事即使到了今天,对他来说空白陌生依旧是占据脑海最多的。
每当听见身边的人不断讲述从前的楚谨朝是什么样子,他就会不自禁的在心底发问:以前的他原来是这样吗?
可为什么,他却觉得那个楚谨朝陌生异常。
那个别人口中待人温柔,逢人便笑的亲切少年,根本不是他。
楚谨朝把他忘的干干净净。
现在的楚谨朝,只是一个对周遭情绪都感知模糊的人。
他和他身边的群体,格格不入。
所以每当看着舒临安的时候,楚谨朝就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一样。
楚谨朝同样格格不入,被集体排挤漠视,任人欺负揉捏,站在孤身一人的阴影之下,弱小又无助,却又一声不吭。
对舒临安是同情多些,怜悯多些,又或者是同病相怜多些?楚谨朝一时之间分辨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是,他不能再冷眼旁观。
六班学生的排挤和漠视是铺垫的火|药,余浩一行人的恶行是□□,升旗仪式下面对舒临安受伤的无动于衷是一把大火,在楚谨朝心里彻底点燃,烧的他又气又愤,再也无法冷静自持。
发心被温热的泪晕湿,楚谨朝眼皮跳了一下。
舒临安是个爱哭鬼,他常常能看见对方红着眼圈的模样,但真正清醒在他面前落泪的次数,这还是第一次。
“有什么好哭的?”楚谨朝推了舒临安一把。
舒临安没被他推开,反而将他抱得更紧。楚谨朝听见头顶上传来抽吸声,舒临安带着细哑的哭腔跟他道歉:“谨朝,对不起。”
楚谨朝深吸一口气,“你没有对不起我,先把我放开。”
舒临安又抱了楚谨朝好一会儿才松开手,他退回到病床上才坐下,刚止住没多久的鼻血又突然流了出来,把身下的床单打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