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身上的冷瀑又小了些,是莫子阑再次顶着寒流走了过来。这次却守着界限,没贴着傅清的身子。
傅清抬头,似是还想赶他走。
远处的段青川面色愈发不善,莫子阑却像没看见一般,只对傅清低声耳语:“我不忍看你皱眉。”
方才傅清转过头时,虽没有愁苦的心思,眉头却因冷瀑洗练而紧拧着,唇色亦是惨白。
在冷瀑的冲洗下,衣裳全贴在身上,透出好看的骨相。灵锦的那一点红,仿佛为他笼了层艳色,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将这被寒冷折磨的仙人抱在怀中,以自己的滚烫体温安抚。
这一点私心,莫子阑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便只恪守着底线,甜蜜地折磨着自己。
他总是怕的。近一分,便怕一分。珍藏着到手的温暖,不死心地朝上怕,却恐惧着某时梦醒,又剩他孤零零的一个,承受师尊的深恨。
傅清沉吟片刻,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察觉到那股热源靠近后,他平静道:“你说你喜欢我,我便要支使你了。冷瀑至寒,劳你为我准备暖汤。”想了想,又添了句:“一日三餐,少一顿都不行。”
莫子阑的语气里带了点笑意。
他低声道:“仙尊是想将我支走,然后与剑尊说些我不能听的事情吧。直说就好,不用这么麻烦考虑我的感受呀。”
心思被戳穿,傅清脸上却见不着一点心虚,反而凶巴巴地对少年道:“你敢不做?”
“不敢,”莫子阑笑着叹了口气,往旁侧退去,“我最怕仙尊了。”
莫子阑的声音逐渐被铺天盖地的水流声遮住,变得模糊,最终一点也听不清了。
傅清低声自言自语:“我也怕了你了……”
他以为这声音,以少年的修为不可能听得到,说完也就将此话抛之脑后了。
却看不见,因他低沉酥麻的言语,少年在冷瀑的遮挡下,一抹殷红爬上了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