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肯定对你没意思,你又老是追上去,就不怕他嫌你烦啊。这男追男和男追女又不是一码事。”
江翰墨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这边寒云深已经不动了,坐在床边,垂下了浓密的睫羽帘子,里面的光彩一点点搅碎,“你出去。”
“嘿!你……”江翰墨看向他,突然就不说了,“哟……被我说中了。”
“出去。”
“你要是真喜欢他,我看用强算了。”
“出去!”
“出去就出去!”江翰墨起身走了,还不忘端上瓜子。走出了门又折回来,打开门朝里面叮嘱道:“别砸东西哦,我赔不起。”
寒云深一掌炸飞了桌子。
“…………………………”江翰墨:“当我没说,您随意。”然后退了出去。
房间里当即静了。窗外集市的喧嚣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撒了一地。
呵,用强?他怎么舍得。
寒云深看着自己的手掌出神。
君向若,你把我当什么了?
可以满不在乎,视而不见。
那么铁石心肠……就真的不为所动吗?
为什么要躲我?
真当天下人都一般了吗?
寒云深想恨他,可偏偏恨不起来。
既然要躲,那就算了吧。
算了……
若世间万事都只用一个“算了”,那该多简单。
可是又怎么能算了呢?
他从人界回来,就待在败魂宗的后山,起初只是好奇君向若的血有什么不同,看到他的孤立无援忽有了点同情,朝夕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这人真是个倔牛,活该自己受累。这个人到底在念着点什么?到底要坚守些什么?
想起在败魂宗后山,君向若醉眼惺忪地看着自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倔强,把伪装抛去,把孤寂的疤撕下,再次鲜血淋漓。
他就连想痛快地醉上一场都是一种奢望。
他从来都打死不承认。好像都不是他的事,都跟他没有关系。
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疼。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这人总让自己心里柔软,直想把生死都许去了。
他也纠结过,他们同为男子……可是那又如何呢?
二十年的眺望够不够了解一个人?他说不上来。
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个人值得自己这么做,心甘情愿——那么就可以不求回报。
他说过了,对君向若好,是他自己的事。
那么他的情意君向若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就算砸烂了,撕碎了,扔在地上踩,他也无话可说。
寒云深微微附身,一截闪着金光的黑纱随着他的头发垂了下来。
这是……君向若的那一根蛟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