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小愁只不过是我书房里的一个丫头而已,什么通房,什么妾,莫虚有的事你拿来声张个没完!”钟明齐被她气得不轻,语调也不由得抬高。
“好啊,你说没有是吧!”季秋棠气焰更盛,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用手指着他的鼻尖儿硬气道,“那你将她赶出府去,你亲自赶!”
钟明齐朝后退了两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的气憋着又无法发散,只能一忍再忍,思虑再三,总不能因为一个区区小愁让她抓着把柄,若是又闹回季府,又要被季文升说上两句,“来人,将小愁送出府去。”
他这样便算是表了态了,其他的他也顾不得了,于是一甩袖子准备离开,步子还未抬出去,便觉得裤腿被人扯住。
竟是小愁哭着扑了上来,“大人,您不能将我赶出府,我已没了家人,无处可去,若是大人您再不要我,我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小愁的眼泪转瞬间便漫了满脸,再配上她身上面上的伤痕,看起来可怜极了,这些日子在钟明齐身边,两个人整日在一起,行事作风皆不像普通主仆,本来还想着许是过阵子便真的能像旁人传的那样他会收了自己做妾室,谁成想,到头来却等来了他这样一句话。
季秋棠抱着胳膊看戏一样冷笑着立在一侧,摇头晃脑的冷言道:“瞧瞧,这梨花带雨的,你们两个若没事,谁信啊。”
眼下钟明齐也为难,可再为难也难不过难缠的季秋棠,于是他心一横,干脆用力挣脱了小愁,大步离开,竟像逃一样。
回了书房,好似还能听到小愁的哭声似的,他用力将书房的门推开,一口气走到桌案前,抄起方才那只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顿时脚下茶汤四散,瓷片飞到各处。
书童跟进来时正遇上这场面,不由得吓得肩一抖,而后关了书房的门,蹲下.身来整理碎掉的瓷片。
“同样是姐妹,怎的性子相差这么大。”书童是后来的,所以从前的事他一概不知,这时不由得小声抱怨起来,也没有留意到钟明齐的脸色。
“你说什么?”钟明齐微微侧了头,瞧着书童打在墙壁上的影子。
“小的是说,同样姓季,怎么只有夫人这样性子火爆,”书童一顿,“前两日小的上街,碰巧看到了林府的二少夫人,远远瞧她在铺子买东西,和身旁丫鬟有说有笑的,同掌柜讲话也和气,声音柔柔的,倒不像是有脾气的人。”
此言一出,倒让钟明齐失神了许久,书童所言即是,记忆中的芊婷就是那样,从来都不见她发过脾气,高兴了便温和的笑,不高兴了只抿着嘴不说话,他每日回府,她便在门口迎着,有时候两个人不说话只坐着,她时不时的抬眼瞧他,有时被他目光抓住便笑笑。
回忆甚美,让钟明齐一时忘了现实,脸上不觉也挂了几分甜笑,好似还在那时似的。
“咣”地一声,又是隔壁传来的声响,好似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定是季秋棠又在砸东西,这一声彻底将他从美梦中拉扯回来,他一阵恍惚,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无奈摇头轻叹一声,“别忘了多给小愁一些银子。”
“是。”书童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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