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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嗬,唷嗬……”

霎那间,十里大阵爆起团团怒吼,披血戴甲的胡人们直勾勾的看着如电乱窜的石虎,暗觉胸中涛涌难尽,一个个裂着稀黄的牙齿,从骨头缝里逼出咆哮,状若疯狂的野兽扑魂噬骨。璇即,石虎猛然一挥刀,大军倾泄如洪……

“嗵嗵嗵……”

战鼓震天,郗鉴抛却了头盔,顶着满头花白乱发,光着膀子,拼命的擂动着牛皮鼓。伴随着激昂的鼓点,一排又一排的铁甲踏着方步,扛着巨盾,抬着长枪,举着弓弩,迎向来敌……

“杀,杀……”

“唰唰唰……”

“轰!!”

浪花,一浪盖过一浪!箭雨,漫天铺满箭雨!马蹄,人马俱甲,却撞上了铁墙、枪林!血与肉在绞动,汹涌的惨叫声被更为猛烈的喊杀声压制,抵锋而前,押阵而前……

落日,通红如血。

是日,石虎疯狂无比,携着六万大军左冲右突,意欲将郗鉴摧溃。然,郗鉴深知,非生即死,虽已寡敌众,却分毫不退,死死的将石虎拒于长蛇岭之北。待得月起,石虎犹不罢休,砍了桃豹之子桃诸的头,挂在旗颠上,而后,亲自挥令三军,意欲强行辗碎郗鉴。

是夜,冷月皎洁,默默的看着身下这一幕重现。

胡人们扬着弯刀,挥动却已软绵无力,晋军抬着巨盾,暗觉浑身的力气如涓褪泄。

郗鉴亲自披挂上阵,长枪猛然扎进对面胡人的胸膛,抽出一蓬鲜血。

石虎纵马直撞,高高勒起马首,马蹄落下之际,将一名晋军连人带盾踏入血泞,继而,猛地一挥刀,将一名晋军削首。

谢奕喘着粗气,扑向来骑,拉起长刀倾力一斩,却仅能削断前蹄。“希律律……”健马猛然一栽,竟险些将谢奕压得四分五裂,幸而,桓温见机得快,将其拽了出来,反手一刀,将马上的胡骑头颅削飞。

方园三十里,处处染血,方园三十里,血浓如泥,莫论胡人与晋军尽皆咬着牙厮杀,挥刀,斩头,前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