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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峤亦随其一同仰望,看着漫天银蛇乱缭,强笑道:“大司徒何需言此,而今虽乃泼天乌云遮蔽,暨待来日,逢阳即开!”

“呵,呵呵……”

王导指了指温峤,捋着胡须洋洋一笑,璇即,眉色却又渐凝,摇了摇头,接过宫人递来的桐油镫,挥着宽袖向十五阶下走去。

温峰看着王导蹒跚的背影,暗觉眼底酸涩,忙仰头复观雷寸,嘴里却喃:“江左管夷吾,难堪家族负,名士若美人,何当其老矣……”

“老即老矣,何忧?”

刘隗从殿内出来,一屁股坐在殿外密密麻麻的步履阵前,拾起自己的履,瞅了瞅,胡乱着好,拍了拍胫邦,头亦不抬地笑道:“方之前贤,犹有所后。老若老矣,何不隐于其后!”言罢,瞥了一眼身后的花白诸公,裂嘴一笑,扬长而去。

刁协提着履,怒道:“沛郡刘氏,何出此人也!目中唯白,不见黑仁!”

“刁尚书,所言甚是!”

蔡谟懒懒一笑,斜斜倚着殿柱着履,神情悠闲,好似正与人促膝于月夜之下而非殿堂之外。

“咳!”

纪瞻重重一声假咳,半眯着眼,冷声道:“浩浩君子,何故背后议人?”

蔡尚书当即眉色一正,“簌”地一下,站直了身子,大步迎上,扶着纪瞻,恭敬道:“老师,雨重阶滑,且当心。”

雷雨肆意的泼洒,将整个建康宫笼作白雾茫茫,十丈之外,即难见物,唯余乌墨色的桐油镫朵朵飘浮。

“唉……”

司马绍站在殿外白玉廊上,摸索着廊上玉兽之首,目光时而深沉,倏而激昂。众臣已去,殿外步履一空,身后大殿中的明光已歇,朱门却敞,宛若黑洞洞的大口,欲吞人而噬。

“何故思叹,所思乃何,所叹乃何?”